孟靈兒和陳淵一前一後的離開正廳,小姑娘走在前,陳淵跟著後,兩人隔了兩步,一路沒說話。
這幾日孟靈兒將假節府逛了一遭,如今輕車熟路來到後花園。
夏日的午後天氣炎熱,無人有閒情雅緻在這個時間點賞花。花園靜謐無聲,樹木在日光下投出樹影,某個時刻,一地燦爛的斑駁被踩碎。
“你跟著我做什麼?”孟靈兒看了陳淵一眼,隨即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我父母亡故之前,未來得及給我再次定親,方才尋上門來的女郎,我不認識她,她與我無什關係。”陳淵的聲音比平時要輕緩少許。
“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小姑娘還是不看他。
陳淵:“我不欲你誤會。”
他分明沒有動,但這話落下後,孟靈兒只覺好似有一隻無形的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鬢髮,令她想要抬頭。
她到底抬頭了,不及防撞入那雙黑黝黝的、卻在樹影斑駁下莫名顯得澄清的眸子。
有那麼一瞬,她宛若回到了冬日那個暖洋洋的湯池裡,溫暖的湯泉裹攜著她,卻好似又因時節的不同,生出幾分不可言說的羞燥,“我、我誤會與否很重要嗎?”
“重要。”兩字並非多麼擲地有聲,但回答得很快,不假思索。
夏日的炎熱彷彿攀上耳尖,在耳廓上變成了令人難奈的火簇,孟靈兒懊悔地想,她的耳朵一定紅透了,“我與你非親非故,為何重要?這天底下可沒有隻受教一年半載,便主動去管先生人生大事的弟子,亦不會有先生樂意被冒犯。”
陳淵沒有說話,只是目光溫和地看著她。
孟靈兒被他這態度弄得焦急又惱火,“陳使君,你這是何意?”你是不是喜歡我……
小姑娘面皮薄,最後一句終究沒說出口。
“我有一心上人,可惜她於我而言太過年幼,見過的事與人皆未有我一半多,我不能在她尚且懵懂時太過激進,否則日後難免叫她悔不當初。”陳淵低聲道。
他完全可以理解主公和主母的牴觸,他和她的年歲著實相去甚遠,且如今他僅是一箇中護軍。
中護軍之職於布衣而言確實說得上“貴重”,然而在主公眼中不過如此。
主公手下有許多箇中護軍,中護軍之上尚有車騎將軍、驃騎將軍等,猛將多不勝數。
但主公僅有一個女兒,加之這個女兒還是主母的掌上明珠,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他一個個籍籍無名、又兼之雙親亡故的、臨近而立之年的老男人,看上一個及笄不過兩年的小娘子,此事說破天也是他高攀了。
孟靈兒一張小臉蛋徹底漲紅:“你說這話是何意,是想讓我轉達嗎?但你未曾指名道姓,我不知曉你的心上人是誰。”
“不必轉達,現如今就很好,我想她已知曉我心意。等經年已過,倘若她那時依舊覺得我不錯,我到時會去她家提親。”陳淵溫和道。
孟靈兒皺起眉頭,“那是等多久?你不擔心在等待的過程中,她偶然碰上別的小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