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一個樣
楊銳叫囂著要把所有西化分子種海藕,而京城東單大街三號,京師基督教青年會總部——這棟大門基石上刻著‘非以役人,乃役於人’基督教青年會會訓,原本紅磚砌成、蓋了三樓卻又不得不改為一樓的歐式建築裡,一干人正在開會。
居中說話的是京師青年會總幹事徐寶謙,他在叮囑明日的‘反飢餓、反戰爭、反迫害’大遊行的注意事項。****裡頭,‘反迫害’其實指的就是政府、三一教、宗族以及社會各界對基督徒的迫害——二十多年來,基督教人數已經降到了谷底,人數只在七萬至八萬間苦苦掙扎,天主教徒雖然沒有刻意被針對,但人數也降至十六萬,而且這些教徒要麼在五十年上百年以上的老教區,要麼就只在城市。這意味著除沿海地帶外,全國農村教徒基本絕跡。
在以前,為了不引起國人的反感,基督教根本不敢光明正大的組織集會和活動,可現在是自己人執政,希望國大總統羅斯福又公開強調要保證‘任何地方、任何人、以任何方式信仰上帝的自由’。如此,他們才敢站出來遊行訴苦。
“……就是這些了。”徐寶謙道。這個早期的同盟會員對革命失望後迅速投入了上帝的懷抱,因為表現優異,他贏得了赴美進修的機會——在哥倫比亞大學攻讀宗教教育。他說完又強調道:“切記一點,遊行必須文明,必須讓世人知道基督徒並不像某些人說的那麼可怕。”
會議開了半個小時。僅僅是通報民部和燕京大學發來的注意事項而已。徐保謙說完宣佈散會後十幾個人要離開時,徐寶謙身邊坐著的餘日章道:“還有一點。遊行務必避開積水潭。”
餘日章可是基督教青年會的老領導,又是太平洋國際學會的執行委員。歷史上更是******宋美齡的證婚人,他的話比徐保謙重要的多。與會諸人剛聽說積水潭還有些錯愕,但想到積水潭南邊的前清德貝子府——大中華國總參謀部,當下便默然點頭了。
諸人走後,徐寶謙問道:“先生,這是……,難倒會出什麼事嗎?”
“六吉啊……”餘日章道,“這些年來教友越來越少,再不做些什麼那可就不行了。我們不是不愛國。只是不想愛一個專。制的國家。新內閣上臺後,整個國家都氣象一新,這時候是該做些什麼了,不做的話又要回到過去那種老樣子。”
餘日章淡淡的說著這些話,滿臉愁困。他此時還在想昨天在學校教堂布道時那個安息會牧師的話:‘我不愛中國,所以不許你們同其他學生往來……,我要你們服從我們,同我一樣的來愛我們的美國。’'注169:《基督教與中國近現代教育》,p116。多份資料記載此言為廣西梧州建道學校美牧師所說。這種言論當然要比前燕大校長司徒雷登的‘我愛中國、我也愛美國’激進的多。但以當下的形勢論,如果進步力量沒有壓制住專。制力量,那必定會遭到他們的反噬——一旦中美開戰,天主教徒還好。基督教徒、特別是基督教青年會、太平洋國際學會,必將會****腐朽勢力的懲處,甚至是屠殺。
“願上帝保佑眾生吧。”餘日章吐了這句話後便離開了青年會總部。
次日一早。再次從天津趕來的‘愛國’學生擠滿了京師的大街小巷,沒有人知道這些學生是哪裡冒出來的。唯有運部的官員最清楚。為了在一夜之間運這些學生赴京,京津塘地區的鐵、公路客運全停。猶顯不夠的情況下,凱申物流的貨車也拉著學生從高速路摸黑直奔京城,而那些早就得到命令的交警,只有無奈的對貨車放行。
“怎麼有那麼多人?!”總理翁文灝早上一到文華殿就給遊行指揮部燕京大學打電話,接電話的是陸志韋而不是胡適。“我問你怎麼會有這麼學生?!”翁文灝氣氛道,可不知道是電話故障還是其他什麼原因,他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