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明飛啥也沒問,金絲眼鏡上蒙一層霧氣,秦陽坐副駕駛上,腳腫脹的厲害,開車的明飛見著眼熟。
沿街的兩旁,雨幕中有穿雨衣的人影晃動。
診所的門前五個大漢,傷了一半。其中一個嘴腫脹的出奇,明飛皺皺眉,小眼睛裡有飛一樣的憂傷。
血性和白結巴守在外屋,兩個少年衣裳透溼。燈光下的地面積一汪水,門開時血性和白結巴都迎了上去,秦陽臨走前招呼過哥倆。
明飛面無表情的進了內間,好象更本沒看見兩個少年。
白結巴覺得挺不自在,哥幾個裡,他倆和明飛一直最親。
血性點了兩顆煙,煙叫水汽浸潮了,抽不順暢。
血性遞一顆給白結巴。
白結巴看一眼,接了。血性說,他們是兄弟……
我知道。白結巴說,他也是我哥!
血性拍拍白結巴,不在說啥,菸捲逐漸熾熱,一個火頭在昏黃裡明亮。
那個上了年紀的醫生出來時,後面跟著波浪卷。
血性看波浪卷時,目光里老有一種抗拒,血性一直想這個女的也許就是一切禍根的起源。
波浪卷這一夜彷彿換了個人似的,一臉淚痕。
醫生睡眼朦朧,從第一眼看見的時候,醫生就是這幅神態,現在還是這幅神態。
別抽菸!醫生從白結巴手裡拿過煙,瞪一眼血性,目光咄咄。
血性在菸灰缸裡按熄了菸頭,問,我哥,咋樣了?
死不了。醫生看了看手指上的煙,猛抽一口,火頭急速燃燒,留下寸長的菸灰。
白結巴說,靠……
靠什麼靠?醫生眼一翻,眼鏡子叫你倆守好門,誰要進去殺誰!
說這話時,那個醫生仍是一眼睡意朦朧,血性始終覺得這個醫生更象是個獸醫,白結巴也有同感,你幾時見過醫生做手術前灌自已半瓶高度烈酒的呢!
明飛握著哾雕的一隻手,腦子裡有些暈虛,明飛弄不明自已為何越來越見不得血了,那個醫生不講究,滿桌子擱的器械和大團大團的浸血藥棉。空氣裡血腥瀰漫。
明飛進來時就看懂了,吱走醫生和波浪卷後,明飛說,誰幹的?
哾雕極度虛弱,哾雕說,褚建飛!
褚建飛!明飛豁然驚覺,頭皮發炸。不可能,絕不可能!
我想我也是看錯了,哾雕目光黯淡,就算不是褚建飛,那也差不多遠。
明飛想,啥叫差不了多遠,褚建飛死了,三年前的冬天就死了,哾雕燒糊塗了。
這個問題明飛不願糾纏下去,不是時候,也不是時機。
說吧!要我怎麼樣做!
送我去半山,海哥哪裡。封鎖訊息,放話說我死了。
明飛眉頭微皺,但很快舒展開,明飛思維縝密,已經明白哾雕用意,此時,西南兩街群龍無首,大局難撐。
哾雕用意深遠,也算是故布迷局吧!
哾雕接著說,程天陽生性多疑,只要他一天得不到確卻訊息,程天陽就不會妄動。
明飛點點頭,一切我來辦,你放下心養傷。
哾雕搖搖頭,我傷的沒想象中那麼嚴重,西街山雨欲來啊!哾雕手一緊握住了明飛,小興回來了!
小興回來了!
明飛此時的震撼比聽到哾雕被刺還震驚,大小興兄弟悍狠決絕,只要是小興那就是不死不休的一個局。
明飛一下子豁然明瞭,難怪哾雕要在這時候動程天宇的女人,原來小興回來了。
風雨欲來風滿樓。
同一個夜晚,燈影朦朧的雨霧中。
一處山崗,二十八歲的小興凝注著鐵路大院最高處的那座水塔,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