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朝陽房間,心中明瞭對方是不想成為理由,自己不去看望槐古齡的理由。他苦笑著搖頭,自己那些心思,對方全都看在眼裡,如此想著,他不由得愧疚萬分。
心中掛念槐古齡的傷勢,卻又忌憚對方的脾氣,左右為難之時,聽到槐古齡房內一陣叮噹亂想,沈燕舞心中一驚,急忙兩步併為一步,跑了過去。
一進門,便看到滿地灑落的瓶瓶罐罐,沈燕舞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是你?”
沈燕舞聽到聲音,抬起了頭,看到站在櫃櫥邊的龍泗亭,一臉驚訝的看著自己,眼底似遲疑,似欣喜。沈燕舞卻無暇顧及,唯一點頭,道:“是我。”龍泗亭聽得他聲音尚算平和,便柔柔的笑開,輕聲道:“沈大哥。”
沈燕舞眉頭一抖,心念道:“我和你熟麼?”但抬眼看到龍泗亭滿面期待的欣喜表情,還是按耐下煩躁,點了頭,應了一聲。眼見龍泗亭更加欣喜,沈燕舞抿了下嘴,走到床邊,岔開話題道:“他……還好麼?”
沈燕舞眼見到躺在床上的槐古齡緊閉著雙目,面色蒼白,心下忽然一陣駭然,急忙伸手探其鼻端,感應到氣息,才算放下心來。
此時,龍泗亭也走到床邊,輕聲道:“長老說,槐大哥沒什麼,都是皮外傷,讓我帶他回來好好休息。”沈燕舞“嗯”了一聲,龍泗亭接著道:“長老雖然給槐大哥療傷了,但是外傷還需上藥,長老還要安撫村民,所以叫我為他上藥。”
沈燕舞又是沉吟一聲,抬眼問道:“你為他上藥了?”龍泗亭搖搖頭,頓時滿臉愧疚焦急,他眼底蓄著淚水,道:“我想要找藥,可是……可是……”他急的說不出話來,沈燕舞掃過滿地的瓶瓶罐罐,早已心知肚明,雖然惱恨對方無能,可是對一個孩子,他還能說些什麼呢?唯有一嘆,起身對龍泗亭,道:“可以了,你帶他回來已是足夠,剩下的交我吧。”
龍泗亭愣住,喃喃問道:“這怎麼好?”沈燕舞回身拾起地上的藥瓶,放在桌上,說道:“無妨,我在這裡也有幾日,雖不明藥理,但是字我還是認識的。”他一邊看著藥瓶上的字,一邊尋找。忽見龍泗亭仍舊呆呆的站立原地,他直起身子,道:“你在這裡恐怕也不方便。”
話一出口,便見到龍泗亭白了白臉色,一臉委屈隱忍,沈燕舞嘆道:“你莫多想,我的意思是說,你現在在這裡心神不定,手忙腳亂,倒不如回去好好休息,等明日你再來看他。”龍泗亭似要狡辯,沈燕舞又說道:“更何況,我看長老那邊也未必就可安然無恙,你去勸說,他們看在你龍族族長的份上,多少也會給些面子的,聽你勸的。”
龍泗亭見沈燕舞態度堅決,想著自己笨手笨腳,早已滿心愧疚,如今聽了沈燕舞的話,自知不能再留,便一咬牙,又看了眼沈燕舞忙碌的身影,說道:“那我先走了。”
沈燕舞忙於找藥,只是低低的“唔”了一聲,龍泗亭見狀,雖有滿腹言語,但還是舉步離開。他剛走到門口,忽然又被沈燕舞叫住。他心中一喜,轉過頭,只聽對方誠心說道:“適才情急,傷了你,對不起。”
龍泗亭摸了摸留下手印的脖頸,輕輕搖頭道:“沒關係,若是我也會如此。”說著,他低下頭出了房門。
沈燕舞拿著藥膏,藥酒坐回床邊,正琢磨著該如何為槐古齡上藥,便聽到對方呻吟一聲,眉頭蹙動,一雙大眼緩緩睜開。
沈燕舞心頭一喜,道:“你醒了?”但見槐古齡眼神朦朧,他伸手在對方眼前晃了晃,忽然手被對方抓住,沈燕舞笑逐顏開,抬眼看去,卻對方對方冰冷入骨的眼神。
頓時,沈燕舞眯起了眼睛。
“你在怪我。”沈燕舞不動如鍾,他的手被對方抓的生疼,面上卻仍舊好整以暇,帶著無謂的笑容,看的槐古齡又是心頭一陣火起,狠狠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