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百無聊賴的坐在板凳上磕瓜子,一地的瓜子殼。
夏荷頓時柳眉倒豎,氣呼呼地道:“你就一點也不急啊?”
“急什麼?二爺和奶奶出去玩,沒準有什麼好去處,正在外頭逛街吃酒呢。”柱子猥瑣地笑了笑,“丫頭,給我倒杯水,渴死了。”
“懶死你得了。”夏荷嘟囔著,沒理會他,回了自己那屋。
不透一絲光亮的船艙底部,空氣汙濁,瀰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雖然後腦勺很疼,但容謙克制著自己不痛呼。他不能弄出一點聲響,讓上面的人知道他已經醒了。他慢慢扭動著手腕,欲將手上的繩子掙脫。可能當時時間匆忙,那個年輕的夥計並沒有綁得太牢實。不一會,容謙就感覺到了鬆動,他心裡一喜,動作卻還是緩慢的。這種結一般越掙扎綁的越緊,但有技巧的轉動,卻能將結解開。
終於將手放鬆出來,他沒耽擱,又摸索著解開了腿上的繩索。他滿頭大汗,也不知是痛的,還是精神高度緊張急的。
“山子,二哥是讓你學著拐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再不濟也得找年幼的孩童。你倒好,弄兩個大男人,賣也賣不了幾個錢。”男子不比女子。那些被拐了的少女,多半是賣進汙濁之地,她們名譽盡毀,被經驗老道的媽媽們訓練出來,回家去父母也視之為恥,見了熟人也是不敢認的。
長成的男子則不同,除非是從小教出來的,不然多半是不會服氣。硬氣的沒準還會惹出禍端,大多地方輕易是不肯買下這類人的。
那個叫山子的男人諂媚地說:“二哥,我看他們自己跑上來門來的。又是細皮嫩肉的穿著好料子,總找得著買家買小倌不是。”
“你小子,好的不學,盡去學些這……得了,下個地方靠岸,還得去大哥那接些新貨。到時候,把這兩個給處理了,換幾個酒錢。”
“好嘞。都聽二哥的。我瞧他們穿的都是不錯的料子,扒下來也能賣些錢吧?”
“眼皮子別放那麼淺,半舊不新的衣裳能值幾個錢?我看這玉墜子才叫好。別說做兄弟的沒有情義,到岸當了東西,咱兩平分。”
“是是是,都聽二哥的,山子我第一次出門就能得此收穫,都是仰仗了您平日裡的教導。”
容謙一模腰間,荷包玉佩果然不見了。
想到以前他曾經這三教九流的人一起喝酒聊天,其中也不乏人販子之流。當時他是怎麼幹的?酒興上來,還與他們稱兄道弟。他們說使了錢,不管是誰家的人,都能給他拐了來。容謙聽了還覺得他們頗有本事,後來他真花錢請這類人去偷了許家小兒,想以此引起林菀的注意。
容謙無聲苦笑。這算不算報應?如果不是他私心裡想捉弄下小媳婦,讓她換了男裝,後面又因此換了船。也不至於連累了她,跟著自己落入這番險境。他把懷裡依舊昏睡的林菀摟緊一點,心裡才算安心。他茫然半天,漆黑的倉內,只有他和林菀的呼吸聲。半響,他動了動發麻的腿,靠著林菀,試圖讓自己入睡。
他得讓自己養足了精神。有了精神,他才能保護好他的妻子,把她安全地帶回去!
後腦一抽一抽地疼,容謙睡得並不安穩。睜開眼,木板的空隙透出一絲光亮,隱隱能將船艙內的情形看個大概。這裡十分狹窄,他只能半坐著,如果站起身,怕要碰到頭。外面天亮了吧?他心頭一緊,即使睡得不好,此刻的神智卻前所未有的清醒起來。
從昨晚的對話聽來,現在船上挺多就兩三個人,靠岸之後,這些人才要去與同夥匯合。這時是最好的逃跑機會,如果等其他人過來,對方人多勢眾,就不是那麼輕易逃得了了。
容謙思索著對策,懷裡的林菀嚶嚀一聲,眼看就要醒來。他趕緊用手捂嘴她的嘴,以防她出聲驚擾了上面的人。
“阿菀,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