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的時候,遠遠地從浣衣樓後門走出來一名青衣管事,似乎正往水邊來。姑娘們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但也不過是看幾眼而已,心裡大都沒有什麼太多想法兒。
但是今天樓裡的管事卻走到了水邊,喊了一聲:“誰是小申?”
正在揉著衣服的小申聽到青衣管事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得一哆嗦,生怕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青衣管事是來罰她的。小申有點害怕地站起來,低著頭走到青衣管事面前,細聲細氣地說:“回管事大人,我是小申。”
那青衣管事上上下下地看了小申幾眼,然後又問了一句:“你爹是秀才?”
“是,永嘉七年縣試第七名申南。”這是小申的父親一輩子最大的驕傲,所以小申記得非常清楚,永嘉七年第七名,這本來就是兩個好記的數字。
“嗯,我記得,那年是在清輝樓辦的酒席,你跟我進樓裡,也是你運氣好有人替你說道,以後就在樓裡做香衣。”青衣管事對於小申並沒有露出太多的情緒,說完了就轉身,也不管小申是不是會跟上。
而小申看了看身後的幾個小姐妹一眼,她有些不太確定,這樣的好事怎麼會落到她的頭上。要知道香衣是浣衣樓裡最好的差使,可以穿浣衣樓裡統一發的上好細棉布衣裳,每月還有五百文的例錢,吃用都可以和普通富戶家的小姐相比了。
見小申這傻模樣,阿容連忙提醒了小申一句:“快去啊,還發什麼愣啊。”
“呃……”小申終於反應過來了,也顧不上高興,連忙小跑著跟上了青衣管事。
看著小申跑遠了,阿容滿臉是笑,她覺得這樣真好,小申以後就有奔頭了,生病的奶奶也可以求醫問藥,小申也可以買燈油讀書識字。這麼一個機會對小申來說,就像一陣風,也許是可以送她上青雲的。
“阿容,你還笑,小申會的你也會,你比小申還更厲害一些,為什麼青衣管事只叫小申去都不叫上你。”阿葉可能是看著一起洗衣,一天只有一文錢的小姐妹只眨眼間,就變成了可以像小姐一樣過日子的香衣,心裡多少有些不太平坦,所以說這話時有些小小的怨氣。
笑了笑,阿容的眉眼彎得一如昨夜天空的弦月一般,對於阿葉的怨氣,阿容能夠理解,但她現在已經平靜安然了:“阿葉,所以我們要認真識字,以後說不定哪天管事也會來找我們進樓裡呀。”
一旁的小魚點了點頭,說:“對對對,阿容說得對,五百文耶,我也要努力認字,將來也像小申一樣進樓裡。到那時候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穿什麼就穿什麼,再也不會挨餓受凍了。”
“嗯,阿容,以後我也會認真的。”小稻也跟著說道。
看著她們這樣認真的樣子,阿容又笑彎了眉眼,而且更燦爛了幾分,迎著剛剛升起的朝陽,阿容似乎看到了這幾個姑娘未來,充滿希望而且溫暖燦爛:“好,我們一起認真學,將來一定可以的。”
洗完了衣服,領了黑麥米粥和饅頭後,小姑娘們嘰嘰喳喳地圍坐在一起,往常裡各自說著各自的家長裡短,但是今天她們難得的有了一個共同的話題,那就是申爾雅進樓裡了。
“原來小申的爹是秀才啊,難怪了,唉呀為什麼我爹不是秀才呢,這樣我也可以進樓裡做香衣了。”小姑娘們聽了這句話大多都點著頭,眼裡充滿了羨慕,在這樣的年齡裡大多還不懂得什麼叫妒忌,只是單純的羨慕而已。
當然也不乏有妒忌的,卻只是在心裡酸著而已,但也有直言出聲的:“有什麼,根本就不是靠他爹,聽說是有個男的去樓裡說的,說不定是小申把自己賣了換來的,有什麼好說的。”
有妒忌的就有不平的,這話一出來就有人接著說:“你也去賣了自己啊,看能不能換得來,有些人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好了好了,都別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