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另外一根棉花糖。
那根棉花糖用來哄陌生小男孩,這根棉花糖用來哄他的小語。
葉枝語接過棉花糖,靠在紀筠聲身前:“跟他說什麼了呀?”
“說他哭得太大聲,嚇到坐在椅子上的那個哥哥了。”
葉枝語思考了一秒,意識到對方是在說自己,笑了笑:“哪有。”
太陽浮在湖面上,身後的木芙蓉已經染上一簾濃粉,紀筠聲也沒坐下,向著葉枝語伸了手:“回家吧。”
——
自從知道吳舟有女朋友後,紀筠聲就不再像第一次見面時那樣滿是敵意。
想起之前吳舟經常照顧葉枝語,紀筠聲出電梯的時候,也偶爾會遇到對面正準備開門的人,就寒暄兩句,順口請吳舟來家裡吃飯。
吳舟也不客氣,他答應後還真的會來。
倒也無所謂,葉枝語喜歡搗鼓吃的,冰箱裡總塞滿了各種吃不完的菜,臨時來了客人也有得招待。
但是吳舟卻有點納悶了。
他覺得這對兄弟似乎親密得過了頭,盛個飯也是兩個人擠在廚房,彷彿隨時都要黏在一起,有時候的一些表情、行為和話語聽起來也不對勁。
終於想到合適形容詞的吳舟好奇地問道:“你們家的相處方式都這麼曖昧嗎?”
葉枝語驚訝地笑了笑:“沒有呀,這不正常嗎?”
“這哪正常了?”吳舟指了下紀筠聲手裡的那張紙巾,“誰家哥哥給弟弟擦嘴啊?”
紀筠聲乾咳一聲,面不改色地將紙巾揉進掌心:“順手。”
但飯後的場面很快就將這一點疑慮打消。
吳舟摸不著頭腦地看著兩個人眉來眼去。
“你洗碗。”
“今天到你了。”
“才沒有,昨天我們下的館子。”葉枝語固執道。
“昨天中午是我洗的。”
“中午喝的稀飯,衝了兩下水而已,哪裡算洗碗?”
果然這才是正常兄弟之間的樣子,吳舟放下心來,又好聲好氣地說道:“要不然我洗吧,正好飯後乾點兒活,消食。”
葉枝語轉頭看他:“不可以,這樣的話就算紀筠聲耍賴。”
僵持了一會兒,紀筠聲輕嘆一聲:“好吧,我洗。”
葉枝語又笑眯眯地起身收碗,吳舟看著兩個人再次同時進了廚房,圍在水槽邊聊著天洗碗。
所以剛才的一大堆爭執究竟有什麼意義?吳舟坐在椅子上,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了。
——
窗外傳來一陣毫無節奏的雜亂聲響。
葉枝語轉過頭,看向教室外的天色,陰沉沉的,下雨了。
幾乎一個月沒下雨,他正以為秋天就會這樣乾燥地過去,沒想到最終還是要以一場雨結束。
等到下課的時候,外面已經是霧濛濛的一片,幸好他已經養成了帶傘的習慣,不然又得讓紀筠聲來接他。
校門口烏泱泱的,一到放學的點,感覺全校大學生都湧出了校門。不過他們學校的食堂確實難吃得可以,之前葉枝語就算再忙也會盡量自己做飯,只有在骨折的那段時間才會勉強吃食堂充飢。
紅綠燈前全是人,他就放慢了腳步,免得去前面擠。
雨聲,人聲,車聲,耳邊嘈雜。
隔著黑壓壓的人群與雨幕,葉枝語卻清晰地看到,所有人都在往對面走,只有一道身影,穿過攢動的人頭,側身避開不斷捱過來的傘。那人的手中也有一把傘,高舉在人群之上,或許是在避免撞到路人,也或許是因為那個人本來就高。
有點傻,不知道等人群分流後再過來嗎。葉枝語正想著,卻猛然發現那把高舉的傘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