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該是去歇息了,打聽不到訊息了。便有些索然無味。鄭力小著聲提醒他該喝藥了,一邊說著一邊端上一碗來。他也不要人喂,自己接了過來,看了一眼帳篷外面:“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侯爺話,已經是酉時了。”
深冬時節,夜黑得快,林沫挨著那三分癢七分疼,盯著手裡這碗湯藥看,鄭力道:“侯爺怎麼不喝?涼了可就不行了,奴才喂您?”
林沫偏頭看了看,兩個小宮女不知何時出去了,門口計程車兵木頭樁似的,不像會動彈。
這藥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他想,以皇帝的性子,若是這個鄭力不可靠,也不至於派他來服侍自己。可若是說他可靠,這碗湯藥的味兒又確實有些古怪,他用湯勺挑了挑,能辨出藥渣子裡頭確實有些方子上沒有的東西。試想,若是有人收買了皇帝身邊的紅人,還收買得神不知鬼不覺,會被用來折騰自己一個小小的靖遠侯麼?必定有更大的用場。
這帳篷裡,又沒有其他的人。
他於是便直直地盯著鄭力看了幾眼,將湯藥緩緩地倒在了地上。
“這——”鄭力也沒料到他這樣,愣在了原處。
“把這兒收拾收拾,再煎一碗吧。”林沫一邊不動聲色地說,一邊打量著鄭力的臉色。到底是皇上身邊的紅人,沒一點不甘心不情願,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是”,便親自動手收拾倒出來的湯藥渣滓,又弓著背出了帳篷,輕聲囑咐門口的衛兵。
林沫幾不可見地鬆了一口氣。
他如今癱在床上,約等於一個廢人,若真有什麼事,還真的應付不了。
水溶這傢伙,怕是在好好地喝茶吃酒吧。
第100章 番外一則
濟南知府的二公子一直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一個大將軍;他有一個當將軍的外公;還有一個雖然沒捨得棄筆從戎但依舊沒放下拳腳功夫的爹;最重要的是,他還有一個又厲害又懂醫術、將來可以給他當軍師和軍醫的表哥。
可是他表哥對他的夢想卻嗤之以鼻:“做什麼要到戰場上去?我在善仁堂好好地坐著,給人家看看病,又不用東奔西跑,又有銀子拿;還有人叫我活菩薩,把我誇到天上去;有什麼不好?”
容明謙雖然瞧不上自家小子的志向,但對姨侄的不思進取還是更失望:“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男兒志在四方,圖的就是保家衛國天下太平;你有天賦,好好唸書,早晚能考上進士。”
林沫卻道:“我考進士做什麼?考上秀才,鄉里就免我們家的賦稅啦!”
這又是讓容明謙想要吐血的地方,林家雖說是杏林世家,然而書香氣卻很濃重,子弟個個在學堂裡出眾,文章拿出來,不說拔尖,也少有敵手了,只是他們考學,多半考到秀才,免了家裡的稅,便安安心心地從了岐黃之道,有個功名在身,倒也沒人敢說他們家不景氣,只是到底屈了才。他這個連襟抱回來的小孩子,最初體弱多病,多少人都說活不長久,如今好容易挽回一條命來,連襟拿他當正經嫡長子培養,這孩子也聰明伶俐的,就是淘氣也沒淘出個點來,若是好好地栽培,定能金榜題名,成為國之棟樑。可是林清這人,明明就是個明事理的,卻心甘情願地打算讓這個好苗子埋在藥舍裡。
“這孩子不上京,也有好處。這世上不是聰明、會寫文章的人,就能救人濟世的,這孩子我給養這麼大,不容易,他好好地,比什麼都強。”
林清對於林沫,算得上是溺愛。
最後,還是林家大伯看不下去,把這孩子拉到了文宣公那兒,讓這位未來的老泰山狠狠地打了一頓竹板子,才把那孩子上房揭瓦的脾性給去了一些。
文宣公一心想要女兒過得安穩,見林沫雖然沒有考學的意思,但是醫術弓馬學得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