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聽見顧佳期輕聲的啜泣,委屈的,強行忍受的,不覺愣了下,懸停在她的頭頂。
顧佳期身上已經基本上沒有了遮掩,她略微側著身子,略有些難堪的將身體埋在被子裡,如果是以前,她當然高興,可現在是什麼時候,是她人生中最煎熬的時刻,她沒有心情和裴莫行做這種事。
“裴莫行,你對我公平一點……”顧佳期輕聲說:“你心裡有別人,你還和白露訂婚,我想和你離婚你又不讓,那你到底想要我怎樣?”
裴莫行翩若輕鴻的吻落在顧佳期的肩頭,半晌後他低聲說:“好,我不逼你了。但是,我不會同意離婚。”
顧佳期感覺到有薄薄的毯子包裹住她的身體,然後裴莫行又去拿來藥箱,繼續剛才沒做完的事情。
她紅著眼圈回頭,正迎上他那雙靜水無波的眸子。
顧佳期真的不明白,她都決定給他自由了,他為什麼不索性借這個機會和她分手呢?
在她的身上,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價值了。
如果裴莫行不收留她,她連自己的家都回不去。
裹上紗布以後,顧佳期才縮回到被子裡,她看見裴莫行也脫了外套,躺在她身邊,剛想要退開一點距離,裴莫行將她拉了回來,“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待會。”
顧佳期這才沒動,她想起上一次兩個人這樣依偎在一起,似乎已經有些時日,可有些事情不是這樣躺躺就能解決問題,她和裴莫行的事情,其實已經是掩埋在光潔表面的一片腐土,不碰的時候已然麻木,碰一下,就疼。
顧佳期偏過頭,“不想離婚,可你想過,如果有一天,你的那個她回來了,我們還是要離的。”
經過這些日子的洗禮,顧佳期已經幾乎能接受這個事實,裴莫行辜負了她,利用了她,全部都是為了遠在海外的那個她。
裴莫行靜靜的看著顧佳期的側顏,她的臉以前臉頰兩側還有一點肉,最近非常消瘦,尖尖的下頜看起來格外惹人憐愛,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自然是因為他哭成這樣的。
裴莫行不想看見顧佳期這個樣子,她雖然外表倔強,其實內心極為柔軟,否則她不會說出想要成全他這樣的話來,她明明可以做的更加絕然,然而她沒有。
“我不知道。”裴莫行實實在在的說了自己的想法,他甚至清晰的記得,有一天顧佳期抱著他的脖子,那麼溫柔的和他說,她想給他一個家,已經有多少年,他沒有聽到這樣溫暖的話,所以沈臨北一次兩次三次的提醒他,他們的計劃要進行,他卻在不斷的遲疑。
雖然到最後,他還是……負了她。
顧佳期略有些疑惑的看他,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當年如果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這些年我能力不足,沒辦法救她於水火,我一直很內疚。”裴莫行明白,有些話不和她說明,兩人之間還是無解,“所以我必須要救她回國。”
顧佳期點頭,裴莫行說的這些,她懂,如果有一個人為了她赴湯蹈火,最後將自己折損在外,她也會想辦法救他。
只是在這些事情裡,她顧佳期成了感情上的犧牲品,成了一場為別人的愛情獻祭的祭品,她甚至覺著,這個時候她還和他躺在一起,是多麼可笑的事實。
見她又抽身想走,裴莫行沒有放她,“她已經成了我的執念和心魔。不救她,我放不下,救了她,卻放不下你。”
任輕盈是他的執念和心魔,那顧佳期呢?
不救她,我放不下,救了她,卻放不下你。
顧佳期忽然間想起李碧華的小說,每個男人心裡都有兩個女人,一個白蛇,一個青蛇。娶了白蛇,白蛇就是衣服上一粒飯渣,青蛇還是美麗的餘輝;娶了青蛇,青蛇就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