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槐子的熱鬧才完,陶若卻來稟報,二少爺跑了,爬家廟牆跑的。
這個時候,這混蛋孩子還亂跑,顧老爺氣的差點犯了病,他算是理解今上了多不易啊,一堆子煩心事兒,偏偏自己最親厚的人還總部放過他,剛有點起色,就給他添亂。
顧老爺摔了兩套杯具,叫人出去找,正吩咐呢,盧氏怕兒子回來捱打,便提前來哭。
這一哭,就是一個多時辰,一直哭到顧老爺詛咒發誓不會捏死那隻小跳蚤,盧氏才收了聲,開始找責任人。昨兒誰看的門,誰守的夜,誰送的飯,誰發現丟了的?
一通問下來,倒是抓住幾個偷懶的,不用說了,為了平復顧老爺的怒氣,每人先賞二十嘴巴子。
屋外是噼裡啪啦的打嘴巴的聲音,屋內顧老爺倒是沒再怒,他這人來得快,去的也快。
老夫婦在一起說起顧小四的婚事,盧氏稀罕素雲,高興的不成,也不哭了,就在那裡嘮叨。
“昨日我去了,人家素娥娘說了,是看在咱老倆的面子上。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誰也不瞞著誰,素娥那妮子,愛這些詞兒啊,畫兒的,來咱家,咱們當姑娘帶,她想怎麼寫,怎麼畫都隨她。
素娥娘說,素娥那脾氣去了誰家,誰家都覺得受不了,這話說得,我看那孩子我就喜歡,你就說吧,家裡,茂德媳婦一直管了多少年了,比我都管的好,也不等素娥來幫襯,她來了隨她玩,咱小四也是個好玩的,正好了湊一對。”
顧巖皺眉頭,看下老妻:“這話說得,玩跟玩一樣嗎,小四玩的那都是什麼,鬥雞走狗,爬牆上樹,還玩一起,難不成,明兒起,叫素娥給小四畫,《四少走狗圖》?別的不怕,我只怕素娥看不上小四。”
盧氏立刻不願意了:“這話說的,我小四,要摸樣有摸樣,要家世有家世,那裡配不上?”
顧巖哼了一聲:“你點點,除了摸樣他還有什麼?”
盧氏閉了嘴,別說,還真沒什麼。
不提老兩口在家裡小心揣測,費盡心力,單說顧茂昌,前兒他的小廝淘氣就悄悄來告訴,嚴家的金珠姑娘要嫁了,嫁的是安吉侯爺孟繼渡的庶弟孟繼世。
顧茂昌的一顆心頓時大風吹去,碎成了一片片的在風中蕩蕩。
他跟嚴家的金珠姑娘,早就認識,那時候他們都不大,他十四,金珠十三歲,那年父親在北六地征戰,顧茂昌就像脫韁的野馬一般在上京折騰,正巧這年父親從前線給他送了幾匹好馬回來,難免的顧茂昌就有些擱不下自己,帶了馬奴去上京近郊的馬場與人賭鬥。
那一次,顧茂昌贏了不少,能有幾百貫,有一家公子,實在掏不出錢來,還把妹子輸給了顧茂昌,顧茂昌當時不過打個哈哈,就忘記了,當晚回家顧茂昌捱了一頓好板子,屁股腫了半個月,再出去的時候,他便將這事兒忘記了。
沒成想,屁股才愈,剛被母親準了放風,出去還沒來得及混蛋呢,顧茂昌便被一個少年攔住,指著鼻子一頓臭罵,顧茂昌可是個站在那裡捱罵的,一句話不和,他揮拳按上去就打,這一下,沒按好,按到一坨軟綿綿,喧騰騰的小包子。
這就是嚴家姑娘跟顧茂昌的邂逅了,總之當年嚴家金珠當時就要赴死,顧茂昌那裡見過這個,真是又發誓,又賭咒,總之發誓自己是個傻子,一天到晚總忘事兒,發這誓的時候,顧茂昌還冒著鼻血。
少年人遇到了情愛,總是兜不住的,顧茂昌那天起便恍恍惚惚的。那嚴金珠後來常寫了信威脅他,提醒他必須忘記某件事,這麼一寫,顧茂昌越發的忘不掉了,他覺著他喜歡了,一定得取回來,有個小辣椒陪著自己一輩子多好啊,為此,便叫人去打聽了一番。
那嚴金珠的父親,當時在禮部任了一個小主事,六品的芝麻綠豆官兒,這下子,兩家距離太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