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區區處理文書,不可能真讓謝主簿變如此焦躁吧,除非,還有更深層的原因。
一般情況下,崔錄事不會以審視的目光去看身邊人的行為,否則,太不尊重對方,也太無禮。
然而,這次不一樣。
他感覺得出來,自從因【偷窺案】,黃縣令和謝主簿輪番去了京城之後,再回來,他們的情緒就不太對味了。
具體表現在:
謝主簿更加急躁焦慮。
黃縣令更加沉默,或者說是死氣沉沉。
所以,他們在京城都遇到了什麼呢?
崔錄事想到一半,用收回思緒,將注意力放到當前這個案件上來。
他想到了鳳翔府和商州,如果能聯合這他們一起辦案呢?就算他們的部分官員,與這些罪犯有所勾結,但是,他們總有政敵吧。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他將這個想法告訴了謝主簿。
謝主簿只是看了他一眼,沒有說可以,還是不可以。
崔錄事將這個想法記在心裡,準備忙完今日的刑訊任務,就去找黃縣令商量此事。
說話間,獄吏已經帶來了謝主簿想要刑訊的囚犯。
還是那群團伙之一,擅長扮做腳伕迷惑人的中年男子。
在之前的刑訊中,就屬這個中年男子招供速度最快,所以受的傷最輕。
……
黑麥出了商州的地界,甩開了跟蹤他的那些人,然後才找機會改頭換面,快馬加鞭,趕回雲縣。
等他回到雲縣,已經是戌時,夜幕降臨。
他先去了縣衙,卻得知,黃定洲早已經下值了,又馬不停蹄地趕回黃宅。
他在回黃宅的路上,感覺奇怪,因為縣衙案件緊急,尚未破案,其他官員也在熬夜處理公務,按照慣例,黃定洲不可能會提前下值,只會留到最後,進行掃尾。
雖然心有疑惑,但是,他沒有在見到黃定洲的第一時間,就提出來,而是先稟報了他的追蹤結果。
黃定洲得知那幕後主使躲在商州,並且對方在商州已經有盤踞的勢力時,半點也不覺得震驚。
這樣一來,就能想得通。
為什麼商州不靠近京城,也沒有港口和檔口,但是,卻是商業最發達的?
正是因為背後有巨大的資金和背景在運作和扶持!
再看看商州的地形,進可攻退可守,再加上發達的經濟和人口數量,簡直就是完美的後備退路。
這可比二皇子,啊不,庸王要聰明多了!
黃定洲在思考,要不要將此事寫到奏摺內,呈遞給皇帝。
他很清楚皇帝的掌控力,就算,現在一時半會兒, 皇帝不知道他查到這個情報,但是,不代表一段時間後,會不知道。
一旦,他的行為,暴露出不可控的情況,那麼,現在的他作為皇帝手中的利劍,很可能,到時候,在皇帝看來,就會變成不可控的眼中釘。
,!
他不會去賭人性,特別是掌權者的!
所有的掌權者,都是控制狂!
黃定洲當著黑麥的面,拿出空白的奏摺,在提筆的那瞬間,提出了一個令黑麥十分意外的問題。
黃定洲,“黑麥,你是什麼時候到我父親手底下辦事的?”
這個問題,瞬間點燃了黑麥的記憶,他想起了,他離開雲縣時,郎君問他的那個問題,令他緊張到不行的問題。
黑麥很清楚,這是一次機會,也是一個結局。
看看雲杉和海棠回到京城後下場,不論如何,他都不想回到原地。
所以,他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堅定地選擇郎君的站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