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
易婉玉小嘴向秦川一努,笑道:“秦公子要來探望沐大爺,商議明日的行止。我是陪他來的,怎麼啦,楊媽媽不歡迎我啊!”楊敏淡淡一笑,道:“玉美人言重了,我只怕風月樓這座小廟,委屈了你這尊大菩薩。兩位請進!”
秦川心底深處始終難以盡信沐長風便是濫殺人命之徒,說道:“不忙進去,沐前輩,你適才說為了何事頭痛?長者有事,少者服其勞,晚輩或能略盡綿力!”
沐長風微一沉吟,向楊敏掠了一眼,苦笑道:“既如此,便辛苦各位一同去吧,說句老實話我也不敢奢望她能回心轉意了!”長嘆一聲,神情甚是慘淡。他搖了搖頭,一提馬韁,當先奮蹄而去。楊敏拍馬跟上。
秦、易二人對望了一眼,均不知沐長風口中的“她”是何方神聖,但想以沐長風視天下如無物的孤傲性情,居然會為此人如此煩憂傷神,當真算得上是咄咄怪事了。
一行人出了城門,徑往東行。沿著官道馳了十餘里,轉入一條綠蔭匝地的小徑,更行裡許,道上行人漸少,桑樹卻漸多,道旁田裡皆是綠油油的麥苗。
秦川八年未睹田園氣象,此刻遊目騁懷,胸襟為之一爽,笑道:“沐前輩,這鄉下的風景真美,讓晚輩忍不住想起了家鄉。”
沐長風浩然長嘆,吟道:“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一邊不住搖頭,一邊取出腰間酒壺,仰頭狂飲了一口,卻不答理秦川。
秦川見他臉上忽有淒涼寂寞之意,微覺詫異,卻見易婉玉縱馬趕上,輕輕咳嗽兩聲,向他使了個眼色。秦川不解何意,卻也不便出聲相詢。
穿過一個村子,再行約莫二三里,只見前面河水澄碧,桑田成蔭,依稀望到林間的一座精緻的莊院。莊子周圍小河圍繞,河邊滿是楊柳,依稀可見莊院內數進亭臺樓閣。秦川心想:“此處這般荒涼,居然有人居住,倒也奇了。”
只見莊門大開,吊橋早已放下,四人下了馬,楊敏上前扣了門環。
秦川抬頭望去,見那門樓上橫書著“思蘭小築”四個隸字,未及細想,大門已開,一個身材瘦削的青衣漢子出來迎客,向楊敏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揖,又向沐長風道:“老爺,你今兒又來啦,小人還道你這便回中原了呢?”
沐長風點了點頭,道:“阿超,小姐近日可好?”
那漢子道:“小姐她,她……她,還是那樣子……”低著頭退在一旁。
楊敏向那大漢道:“阿超,蘭姑娘可知道沐大爺來了?”那漢子阿超道:“想必已知道。只怕……只怕……”
沐長風哈哈一笑,笑聲蒼涼,殊無歡愉之意,道:“只怕她還不願見我吧!”向眾人道:“我們進去吧!”
四人進了大門,轉過照壁,卻見好一座富麗堂屋的庭院,雕棟畫梁,花木山石,皆佈置得疏落有致,端的一副富豪人家的氣象。
沐長風大踏步而行,神色顯得十分緊張。
楊敏緊緊跟著沐長風的步履,一言不發。
秦、易二人走在最後,只見不時有衣飾華貴的婢僕經過,見到沐、楊二人,便遠遠避在一旁,偶爾有躲避不及的,則停下腳步,磕頭行禮後側身而立,執禮甚恭。
易婉玉忽然輕輕碰了碰秦川手肘,低聲道:“川哥哥,這‘思蘭小築’顯是為了紀念一位名字中帶有‘蘭’字的女子而建,適才聽他三人對答之中提及‘蘭兒’、‘蘭姑娘’,你可曾想到甚麼?”秦川搔頭道:“想必是沐前輩的親人,名字呼做‘蘭兒’。”易婉玉在他耳邊道:“適才你跟姓沐的說話,他竟恍若未聞,魂不守舍,足見今日之行對他至關緊要。”秦川點了點頭,也將嘴巴湊在她耳邊道:“原來你衝我使眼色的意思是讓我留意他的神情。”
易婉玉點了點頭,挽著他手臂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