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卻堅持視她為妻子,而且他們已經有過夫妻之實……想到這裡,公孫筠秀禁不住一陣面紅耳赤。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她如今以樂女身份被大王子賞賜給陸驚雷,的確不夠資格成為一名將軍的正妻。若在此時說出自己曾被陸驚雷虜上山拜堂成親的事,說不定會影響陸驚雷在軍中的威望。也許士兵們早就知道他的山賊身份,但難保裡面還有不服氣的,要是有人拿這件事來作文章,於陸驚雷肯定是個損害。
都說英雄不問出處,他是武將,有了功勳,別人自然不會在意他的出身。可他這個將軍本就升得勉強,連南彩兒都會取笑說北澤牛多羊多將軍多。而談到功勳,陸驚雷雖然建立了不少,但他昨天因為不守軍紀捱了棍子也是事實。
公孫筠秀入宮廷也有幾年了,朝堂上的事她不曾參與,卻也聽說了不少。軍營雖然不見得有朝堂上那麼複雜,但派系之間互相打壓的事肯定存在。她不想因為自己,讓陸驚雷的對手抓多一個把柄,進而阻礙了他的前途。
何況,娶誰為妻,納誰為妾,都是陸驚雷自己才能決定的事。她操心再多也使不上力,徒增煩惱而已。
“也是,最好是趕緊生下一兒半女!有了子嗣,說話也有底氣,就算以後年老色衰……”南彩兒說著說著就說過頭了,發現諸瑩拿眼斜她,立刻自打臉頰,連“呸”幾聲,道:“瞧我這張爛嘴!你別往心裡去啊!我的意思是等有了孩子,你以後也多個依靠。”
“知道了。”
公孫筠秀並不介意她的直爽,只是她與陸驚雷之間說這些為時尚早。而且這個話題實在是叫人羞澀,她也不想談論過多。
“我和彩兒走了以後,你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你跟在陸將軍身邊,一定要小心伺候,討了他的歡心,你的日子才會好過。”
聽著諸瑩的殷殷囑咐,公孫筠秀連連點頭,心裡卻只想哀嘆。
怎麼一夜之間所有的事情都逆轉了?她與陸驚雷化解了前恩舊怨不說,如今還不得不依傍他過活。難道真的要以他為天,以他為綱嗎?昨晚好不容易才理清的思緒,一下子又被捲成了一團亂麻。
公孫筠秀努力維持著面上的淡然,心裡七上八下打起了小鼓。
“真捨不得你啊!這一分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南彩兒直性子,一說到分離,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朝夕相處這三年,時光雖不算長,但大家一直很投契,再加上一同出生入死的情誼,姐妹情誼堪比血親。一想到來的時候還是四個人,現在卻只有兩個能回去,公孫筠秀只覺眼角酸澀。
她說:“有緣一定能再見的。你們放心走吧,小謠的後事我會託陸將軍想辦法。”
聽到枉死的王謠,南彩兒立刻悲痛得哭出聲來。諸瑩連忙安撫她,同時對公孫筠秀說:“這個你不用操心了,程大人已經把她常用的竹笛找了回來,讓我們帶回永鄴。我會託人轉交給她的爹孃,讓他們留個念想。”
“程大人?”公孫筠秀有些意外。
南彩兒點點頭,嗚咽著說道:“程大人問過我們那晚在驛館發生的事,然後派人找來了王謠的笛子。這場仗死得人太多了,只能把屍體全部合葬在一起,連塊獨立的墳頭都沒有。”
“這已經算是好的了。聽說大邱人的屍體都是一把火直接燒了,魂飛魄散,也許連個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撈不著。”諸瑩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聽到這些總是沉重,卻也無力做些什麼。公孫筠秀收拾好情緒,說:“我先走了,陸將軍那邊今晚不用人守夜,我們晚上再聊。”
諸瑩與南彩兒點點頭,目送她出去。
公孫筠秀出了屋子,卻沒有直接回陸驚雷那邊,而是跑去見了程仕之。
明天給公主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