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會原諒你。”
我們都是罪人,那便贖罪吧。
倏然,皇帝向後倒去,重重摔進錦被裡,面上蒼白如紙。皇后悲呼一聲,大力撲過去,伏在他身上,痛哭不已,“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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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嗚……最近起床越來越遲了(對手指)
☆、第三十九章 大亂初始
慶元二十四年六月,成帝駕崩,舉國哀悼。
宮中,一片慘白。大殿中,金絲楠木棺柩居於正中,王公大臣伏跪於地,一片哭號之聲。停陵三日,之後便要入殮,葬入皇陵。
沈雲舒伏跪於地,微微閉目,淚無聲自她眼角落下,一顆顆滴在塵埃。真正傷痛者,才會如此,悲到深處皆無聲。
倏然,李公公躬著身,自角落緩緩走出,手中一卷明黃聖旨徐徐攤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皇子人品貴重,風姿無雙,宜承繼大統。”
三皇子於朝臣恭賀目光中俯身叩首,以謝皇恩。沈雲舒微微垂目,不語。
如今朝中三位皇子,七皇子遠在邊塞,鞭長莫及,十皇子年幼,一時無人能與三皇子爭鋒,此番承襲大統,實屬眾望所歸。
“華安公主賢良恭淑,品貌出眾,與七皇子天造地設,今為成佳人之美,特此賜婚,擇良辰完婚。”
沈雲舒重重叩首,心中悲涼——這一生,這對父子之間愛恨糾纏不斷,到最後一刻,皇帝都在掛念著那個遠在天邊的,他最疼愛的兒子,然而那人卻懵然不知,甚至仍舊怨恨。
皇家親情,何其可悲。
李公公頓了頓,目光掠過最前方的皇后,“皇后無德,恃寵而驕,弄權後宮,今貶為庶人,居皇寺思過,永生不得出。欽此。”
滿殿譁然。這是南軒史上第一個被廢的皇后,且全無徵兆,來得如此突然。
沈雲舒霍然抬頭,朝皇后望去。皇后似乎很平靜,神情中並無驚訝之色,仍舊姿態從容溫和。然而細細看去,此刻脂粉未施的臉上,似乎格外黯淡無光。
這個一朝喪夫,又經歷休妻的女子,頃刻之間便從一國最尊貴的女人,變成了無權無勢的庶民,真正是從雲端跌落到凡塵。
沈雲舒看著她一夜間衰敗許多的容顏,實在不解——皇帝雖然心繫玉妃,然而這許多年來一直對皇后敬重有加,到底為何會留下這道旨意?
——
三日後,成帝葬入皇陵。而明粹宮中,女官芳菲正在收拾行裝。
其實也沒什麼好收拾,皇寺中自然不必打扮,因此首飾脂粉便無需帶了,打包幾件素淨衣衫即可,一刻鐘便已準備妥當,然而皇后久久停留,不願離開。
皇后在懷念。整整二十四年光陰,她便是在這座宮殿中度過,這裡每一塊磚、每一片玉石上的紋理,她都瞭如指掌。深宮的夜如此漫長,她熬了這許多年,眼看就要成為太后,榮寵天下,最終卻仍舊敗了。
“敗在你手裡,我認了。”
懷念過後便該割捨。指尖細細撫過床榻、妝奩、桌案上的細密花紋,皇后微微一笑,眼角盪開淺淺的紋理。一拂衣袖,似要拂盡這三十年愛恨情仇,旋即迎著日光走向殿外。
一步、兩步、三步。三步踏出,許多年不曾出現的活力重新漫進皇后眼底。走出明粹宮,從此,皇后不再是皇后,只是她自己,秦槐之。
明粹宮外,沈雲舒已經等了許久。
她站在石階下,看著皇后一身素白長裙,雙臂高抬,微仰著頭,微風吹起她的裙裾,在高處似飄然欲飛。褪去一身華麗宮裝,這個被深宮囚禁了二十四年的女人,第一次釋放了血脈深處的天性,重新變得鮮活動人。
皇后朝她一步步走來,不再是從前那種高貴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