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岑依稀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的每一根毫毛都在顫慄。
來者應該是段熲。
“涼州三明”之一,三明之中指揮作戰能力為最的段熲,那個曾在西羌叱吒風雲的人物,在西涼,他使羌氐聞其名,不敢策馬東顧。就是他去世數年,賈詡尚能借助段熲的威名,迫使羌兵放其歸國,這就是段熲。
從167-169年間,段熲先後經歷一百八十次戰役,斬殺羌兵三萬八千餘人,俘獲家畜四十二萬七千頭,費用四十四億,漢軍戰士僅僅死亡四百餘人。東漢政府封段熲為新豐縣侯,采邑萬戶,熲行軍仁愛,士卒疾病者,親自瞻省,手為裡創,在邊十餘年;,未嘗一日蓐寢。與將士同苦,故皆樂為死戰。
這份戰績,無一不表露著,段熲作為這個時代的軍神憑據。軍神稱呼一點都不為過。
“段公。”田晏收斂自己的狂放姿態,轉而神情肅穆的站立一旁。
皇甫岑也不敢放肆,同田晏一樣,轉過身來,對著段熲恭敬一禮。
“田晏啊,你又惹了什麼禍事?”段熲沒有顧忌皇甫岑在身旁,轉身,不似問話,卻像是在斥責。
“呃。”田晏尷尬衝著一旁的皇甫岑擠擠眼。
“嗯。”剛剛下了早朝的段熲並沒有留意一旁的皇甫岑,見面前田晏如此,隨即點頭,轉回身看向皇甫岑,短暫的失神道:“是你要告狀?”
段熲話一出口,皇甫岑就已經感覺到面前這個老人帶給自己的不同,他的身上沒有多餘的氣勢,沒有過大的波浪起伏,反而卻每每之中都透露著一種平淡,那是歷經過無數磨難和衝擊才有的一種豁然開朗心境,看透了塵世,心如明鏡。
跟難能可貴的是,當段熲把目光投遞在皇甫岑的身上時,沒有絲毫的詫異,只是短暫的一怔,隨即就像是在同一個平常人交談著什麼。
這樣的段熲讓人敬服,同比起張奐、尹端、田晏、劉基等人,段熲多了一種歷盡滄桑後,趨於平淡的內斂,任何風險都不足以對他構成威脅的氣度。
古波不平的心境,又怎能輕易打動段熲。
一旁,田晏焦急的擠擠眼,示意皇甫岑可千萬別亂說。太尉段熲的為人,皇甫岑自然不清楚。但段熲因為出身軍人的緣故,治軍一向嚴謹,為人殺伐果決,從不會手軟。如果不是因為這些,當今天子也不能重用段熲為司隸校尉。
“不是。”
“既然不是,那來老夫府邸,是有什麼事情?”段熲自是瞧見田晏的擠眉弄眼,卻沒有理會田晏,只是轉回頭問向皇甫岑。
談話很平淡,也很隨意。皇甫岑原本略有一絲緊張的情緒卻已經消失殆盡,在緩和了自己的心境後,皇甫岑身子朝段熲匍匐下去。
“起來回話,這不是皇甫家男兒應有的本色。”段熲這話同張奐、尹端、田晏一樣,對皇甫岑身後的家世,有一定的認知度。
“岑卻是有事求助於段公。”皇甫岑並沒有起身,言語平淡的回道。
“起來。”平淡的兩個字在段熲的口中說出,卻又飽含著一定的命令口吻。
“你就起來吧。”田晏見兩人僵持,上前一把扶起皇甫岑,笑道:“雖然不知道你姓甚名誰,但是你長得確實太像已故的皇甫老將軍了,而且這份言談舉止間無不像老將軍,雖然我們不能確定你是不是他的後人,但是,如果老將軍在此,也斷不會如此。”
田晏是個武夫,卻很少能說的如此透徹。沒想到粗鄙的田晏竟然能說出這一番話。皇甫岑順勢而起。
“田晏說的對。”段熲平淡的說道,轉回身做到自己的主位上,對著一旁的皇甫岑問道:“我記得當年,老將軍太過執拗,對士人太過趨之若鶩,否則也斷不會有此一事。”聽段熲這麼一說,皇甫岑才依稀知道些當年自己為什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