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還有臉這般提議。
古緋雖還是面無表情。可能從她身上瞬間感受到一股子的寒意,直衝尤湖而去。
尤湖倚身過去點,他單手撐下頜,修長的指尖劃拉著案几邊沿的水漬,慢悠悠地道,“姑娘。上次的條件還成麼?”
有今天那事,他一時半會也碼不準古緋到底還願不願意同她聯手,不若不能或者古緋還在這之中做點小動作,而所有事的後果卻不是他能承擔的起的。
宛若黃泉深淵行走,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古緋眼皮子一抬。頭靠輪椅背的軟枕上,帶著行商之人才有的算計,“你同逍遙王皮相生的一般無二,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你二人又是南齊皇族,自古皇族之中,雙生出生是為不詳,或二取一,或兩人皆不存,所以——”
說到這,古緋頓了下,她目光灼灼地看著尤湖,“尤湖,本為不存之人,世間只能有一個逍遙王。”
尤湖唇邊的笑意沒了,他低頭,轉著指間的茶盞,看盞中茶水轉出漩渦來。
古緋順著往下說,“要麼你一輩子是逍遙王腳下的影子,這張臉見不得光,要麼有朝一日取而代之,成為那個唯一的南齊質子逍遙王。”
“你如今所謀劃的一切,不就是為了能掙得喘息之機,翻身為人,正大光明地露出你的臉,而不僅僅只是在我面前才能取下面具。”
最後一字話音方落,尤湖便低低地笑出聲來,他薄涼的唇彎成壓抑不住的弧度,瞅著古緋的眸光晶亮的嚇人,“姑娘就是姑娘,還是這般聰明,原本小生還以為至少姑娘還要等些時日還能弄清真相,不成想這才一日就大白了,小生該多給姑娘布點難度才是。”
他說著,放下茶盞,一理袍擺,半是鬆散半是漫不經心地道,“誠如姑娘所言,尤湖便壓根不存世間,自來小生只是逍遙王腳下的影子,但凡他的一切,皆由小生來處理,那是最合適不過,血親至近,還能有誰比這更能得信任,便是小生哪裡傷了,逍遙王亦是有感覺的。”
“就是今日,”尤湖語氣停了下,他望著古緋,目光從她脖頸一掃而過,“他那般欺辱姑娘,也是知曉我進了廂房,故意為之。”
古緋眉頭一皺,她臉色剎那就難看起來,白日在王府的事,又惹的她心頭戾氣浮動,敢那般欺辱她的人,她都不會放過,勿管對方是何身份。
“而今,他可是再準備上墨家提親去,要讓墨卿歌做他的正妃。”尤湖雲淡風輕地扔出一個驚雷。
古緋指尖一動,她唇邊有鋒利的冰凌生成。
似乎古緋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尤湖手沾了點茶水,伸過去在古緋脖頸一抹,就露出還未消散的淤紅來,“逍遙王想的,是要得到墨家。”
“筆墨紙硯,四大家族,墨在大殷,紙筆在雲離,硯則在南齊,小生母妃,從前是制硯家族出生,所以算是已經掌控了硯,紙筆遠在雲離,也是早晚的事,如今眼下就是墨家,他又豈會放過這等機會。”
古緋沉吟片刻,“得到四大家族,便是得到三國最多的銀子,想要征戰三國,一統江山,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
尤湖抿唇淺笑,眉目有心悅,“是。”
一時之間,古緋沒說話,她想起苦媽起先說的,逍遙王兩年前扶持她,是為日後她或許能助他,若以她的制墨技藝,加之對墨家的仇恨,好生謀劃一番,也無不可取而代之,那便是遂了逍遙王的心願。
而今,逍遙王見著墨卿歌,便覺得自己是得了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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