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
列夫猛地從床上滾落,喉嚨咕嚕:“我夢見了電話聲!”
喬越跑到內勤辦公室,真的,不是幻聽。
那個積灰已久的座機竟然響了。
聲音尖銳而急促,心忽然有些緊繃。
“是電話嗎?我沒聽錯吧?訊號斷了這麼久終於有人良心發現去修了?”
樓下傳來一陣鬧嚷,伴隨著腳步聲,有人來了。
喬越拿起電話。
一串法式英語,來自總部的問候,不過顯然有些焦急,問得人莫名其妙。
他打斷對方的絮絮叨叨,沉聲道:“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對方很驚訝:“全世界都知道了,喬!尼羅河決堤雖然對你們那裡沒造成什麼影響,但一定要做好汛後疾病防控工作,氣候炎熱,我們都很擔心疾病爆發……”
喬越猛地拔高聲音,嚇得後面跟來的幾個一大跳:“哪裡決堤?!”
“臨近malakāl,村落淹沒了好幾個,具體情況還在統計中——”
後面的話都聽不見了,所有繁雜的聲音全成了背景音。喬越死死握著電話,黑眸亮得嚇人。
malakāl,馬拉卡勒。
南蘇丹上尼羅河州的馬拉卡勒,而蘇夏昨天停留的位置就在那附近。
“決堤了?”聽了些許字句的列夫愣了下,剛想問究竟是哪個地方時,卻發現喬越的臉色有些不對。
從未有過的蒼白。
喬越開始一遍遍地撥蘇夏的電話,除了關機還是關機。
但是昨天不是這樣的。
昨天撥過去,是無法連線。
“喬?”
胃部一陣抽搐。
男人忽然撐著桌子邊沿,像是被人在腹部重重打了一拳。他按著那裡,額頭起了一層細密的冷汗。
該死……
緊張的情緒,牽動多年不發的胃病。
“喬,你沒事吧?”
喬越在桌前站了會,忽然轉身往外。
“喬?”
“尼羅河決堤了。”
列夫聽他匆忙的一句,腦海中閃電般起了一個念頭,他跟著他跑,無奈喬越的步伐太快。
追過去的時候他已經坐進吉普車裡。
喬越發動車子,可該死的吉普車尚未起步就熄火,儀表盤沒有任何故障提示,他嘗試了好幾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向來脾氣內斂的他猛地狠拍方向盤。
心底煩躁。
列夫擔憂地在車外看著他,可喬越的臉卻隱匿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或許那邊早就有準備?像我們這裡一樣全部都去了高地?”
“而且跟著一起的人是救援隊的,他肯定會帶蘇去安全的地方,或許一開始就沒在河附近?”
但是昨天通話,左微說過蘇夏是在村子裡住著的。
列夫越說越沒底氣,他覺得自己此刻毫無準備的安慰蒼白得可笑,他甚至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天災不比人禍,一瞬間翻天覆地,誰也無法扭轉。
“喬——”
而喬越彷彿被人定格,很久都沒動過。
隔了一會他緩緩坐直,雙手附在臉上:“讓我靜一靜。”
沙啞的聲音,壓抑的情緒。
列夫眼底一熱:“好。”
腦袋裡一片空白,這一刻喬越像是有很多的念頭。
想昨天她氣得哭的樣子,想河水氾濫的景象,想決堤的瞬間,想蘇夏那裡究竟是什麼狀況。
甚至在想如果真的水去了她那,她又會想什麼做什麼。
但想仔細搜尋那些紛繁複雜的念頭時,又全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