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瓶。我接過,開啟一看,竟是上等金創藥。
“多謝!”我大喜,忙為司馬烈敷藥,怎奈他失血不止,藥粉一灑下就被衝散,反覆數次仍不成事,焦急萬分之際,‘花旦’衣袖一揚,連點司馬烈周身大穴,頓時血流減緩,上藥處漸漸凝結。我鬆口氣,抬頭朝‘花旦’感激一笑。
‘花旦’看我一眼,轉向‘武生’:“得饒人處且饒人。”
‘武生’大笑:“哦?你說饒就饒麼?”
‘花旦’頷首道:“不錯。我既然來了,你饒也得饒,不饒也得饒。”
‘武生’攥緊鞭子,厲喝道:“這話,還論不到你說!”
‘花旦’清聲細氣:“唔,論不到我說,那你想讓誰說?”
‘武生’震了震,忽將鞭子一收,冷冷道:“好,不急。過不了幾天,就該有人求饒了。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說罷縱身一躍,霎時隱入月色之中。
竟,就這樣就走了?
這兩個臉譜人明顯相識。她們到底是誰?又有何關係?
“他傷地很重。”‘花旦’朝我點點頭:“跟我來。”
她將司馬烈馱在肩上,往深山裡掠去。
我雖滿腹狐疑,卻無暇多想,忙緊跟在後。
她健步如飛,我則氣喘吁吁,待趕至山洞,她已為司馬烈運功多時。
我不敢打攪,只坐在洞口,暗自調息。
片刻後,司馬烈的面龐漸漸回覆了些許人色。
‘花旦’掏出一顆深褐色藥丸。我認得此乃罕見珍品‘回魂丹’,忙採來露水,讓司馬烈服下。
“他沒事了是麼?”我滿懷希望。
‘花旦’不語,只小心翼翼地將司馬烈平放在草堆上。
“到底怎麼樣?”我心急如焚:“不是已穩住了心脈?他一定能撐過去,是不是?”
‘花旦’解下披風蓋在司馬烈的身上,低聲道:“內外夾擊,失血過多,能撐至此時,已十分難得。”
我眼前一片漆黑,跪倒在地。
‘花旦’伸手扶我,我動也不動,兀自呆呆地坐在地上。她看著我,幽幽嘆道:“姑娘,生死有命。”
“我不信。”我捂住面孔,淚從指縫間傾瀉而下。“我不信。”我滿臉淚痕,說出來的話卻斬釘截鐵:
“我絕不放棄。”
這是一個很漫長的夜晚。
我跪坐在司馬烈的身邊,第一次無比虔誠地禱告。
如果有神,請無論如何讓他活下去。
我,願揹負一切代價。
眼前的景物有些模糊,我咬牙,奮力抵抗大腦因失血而產生的陣陣暈眩。
殷紅的水珠點點滴滴地落在白瓷上,那是驚心動魄的美,也是斷人肝腸的痛。
第三次,我舉起那柄刺入他胸膛的匕首劃了下去,將手腕湊到他的唇上。
我現在僅有的,可用來救他的,只有血。
一點一滴,那用鮮血灌注的花朵,說不出的悽豔。
漸漸地,腕上的傷口又凝起來,我抄起斷匕再次劃了下去。
紅色,如甘泉湧出。
我索性湊至手腕,將血含在口中,覆上了他的唇。
一口口腥甜的液體,逐漸灌進了他的體內。
‘風絮飄殘已化萍,泥蓮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一瓣,記前生。
人到情多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一隻冰涼的手為我拭去眼角的淚珠。
他半睜眼,吃力地笑:“你作的詩?很美。”
我抓住他的手,努力微笑:“抄的。”
他輕聲道:“好像是悼念亡人的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