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動作行雲流水,和警察相比頂多半斤八兩,不輸一二,他站起來納悶問著:“嶽隊,給句明白話啊,就這幾千塊錢輸贏還沒有街上麻將館打得大,憑這個抓我?”
“一時半會還找不著罪名,就先憑這個吧,帶走。”嶽坤一擺頭,兩位刑警不容分說,一人一肩,把董魁強挾上警車。
說實話這個人真沒必要抓,最起碼在刑警眼裡如此,別看名頭響,其實是空咣鐺,每次犯事他不是呆在原地不動,就是自己個往派出所,刑警隊跑,可老實了。但也不是就真的老實,等你一不小心,他又犯事了,還得繼續來和警察打交道。
唯獨這次犯得不明不白,被抓的姿勢完全不同了,不但特麼被抄窩了,還讓他枯喪著臉來了個戴著手銬的近照,在鏡頭前該做什麼表情董魁強相當有眼色,那臊眉耷眼咧著長唇線的樣子已經經過無數次訓練,一聽就是向人民低頭認罪的標準姿勢。
很快,嵐海黑老大出獄四日,又因聚眾賭博、擾亂社會治安的罪名被抓的訊息傳上了嵐海警務網,惹來一片戲謔的笑聲……
……
……
下午十六時的時候,尹白鴿得到了確切的訊息,這個結果讓她很意外,沒想到基層雷厲風行能到這種地步,片刻的愕然之後,又對董魁強失去興趣了,她詳細地看了董魁強的履歷,技工職高畢業,一修機動船舶的出身,犯案累累,一多半是打架滋事,在一年半刑期之前,有七八次治安處罰的記錄,一看就是被人當槍當炮使的貨色。
恰恰這種人,不會是核心人員,太招搖了,甚至連那個沒抓到的馬沛龍都不如,她又一次坐下,開啟警務資訊,能查到的資訊少的可憐,如果是一個守法的公民,在警務網頂多查到住宅、電話,以及不多的其他資訊。馬沛龍明顯就屬於這一種,清白到連尹白鴿也很難相信,這種和金屬行業八杆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會指使人打擊稀土走私舉報。
三個無業人員……馬沛龍……董魁強……還有,尹白鴿翻開了大兵給的舉報資訊,又比對著董魁強服刑的案例,陳妍失蹤,嵐海市環鏡監測保護局公務人員慄勇軍被非法拘禁,而慄勇軍被綁架的事,又是陳妍曝出來的,這其中發生過什麼事,以尹白鴿的職業敏感,不可能不往陰暗處想。
發生的離奇,解決得離譜,董魁強是主動投案自首,而且主動賠償受害人,主謀高宏兵在逃,曝光此事的女記者陳妍失蹤,於是就成了虎頭蛇尾的案子,只能以非法拘禁、故意傷害,給了董魁強這個“從犯”一個極輕的判決。
“關鍵的節點,都被摘掉了啊。”
尹白鴿喃喃說著,從幾地的警務網抽離著資訊,她試著還原這樣一個框架,女記者陳妍,習慣追蹤報道黑幕資訊,這是她的愛好以及取財之道,一個重磅資訊售價不菲,她也是因為此事丟了鐵飯碗成為自由撰稿人的……可以這樣想,她應該和環保局的慄勇軍有某種接觸,而且發現了嵐海市的某個灰色地帶……但同時,對方也發現她和慄勇軍……反擊開始,對方綁架、非法拘禁慄勇軍,恰巧這一幕巧合地被陳妍捕捉到了,她長年從事這種工作,肯定機敏……於是,事情岔路了,一方對付慄勇軍,卻不知道自己曝光了,被警察端了窩點……而陳妍?
尹白鴿心頭一涼,直觀的判斷是出事了,這個女記者的節點才是關鍵,而往往關鍵的節點,會被抹掉的。
“那……慄勇軍肯定是第一知情人了。”
尹白鴿反向回溯,又把眼光投向那個受害人,她細細地檢視了案發及處理經過,腕傷、敲斷手指,以及“認錯人”那個實在站不住的交待,種種疑惑讓她眉頭越皺越緊。
“這是妥協了?”
她一靠椅子如是想著,毆打、敲斷手指、被非法拘禁三天,如果想逼問什麼,那對方肯定已經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