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很瘋,一路殺過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光是看著便觸目驚心,其中有一道傷在心脈,太醫檢查半晌,眉頭皺的緊緊的,“……她怕是……”
餘下的話還沒說完,脖子便被隻手臂死死掐住。
對上李鶴陰鬱的瞳眸,太醫後背當場冒出一身冷汗。
“本殿要她活著,能聽懂嗎?”
“……是,是,微臣明白。”
強行打斷致她暈過去,再醒來,也是一味的尋仇,需從根本解決她的執念,否則身心俱損,怕是挺不過這一遭。
太醫戰戰兢兢地解釋,不敢多問她執念是什麼,隱隱察覺與五殿下有關。
“先穩住她。”
“不行,心脈紊亂,體內倒流,現在她昏迷狀態,須得有人引導她才可。”
“我來。”
下屬擔憂,“殿下,您的身體……”
“都出去。”
他沒有猶豫地把人趕出去,所剩功力已無多少,明珠心脈強大,強行介入須得霸道手段,那就意味著他必須使出原本的七成功力才行。
而現在的他,便如同一個乾癟的袋子,裡面空空如也,若要做到這個份上,全身的精血都被他調動起來,無異於親手將自己剝離,掏空,這是個無比痛苦的過程,僅僅半柱香的時間,李鶴便冷汗淋漓,幾近虛脫。
內力源源不斷地衝入明珠經脈,抓到那縷混亂的線,猛地攥住,往正確的方向引。
人的身體便有如九州大地,經脈便是地上的河流,錯綜複雜,有合有散。
每個人的情況不同,要摸清,又要在這過程中不傷害到對方,不僅耗費生命,精力必須達到極致的專注,一旦分神,就有走火入魔的可能。
透明的汗珠順著他輪廓分明的臉龐往下,滾到床單上。
明珠感知到什麼,卻極為抗拒有人闖進她的領地,開始劇烈的反抗掙扎,要把李鶴趕出去。
這一擊,李鶴險些沒有穩住,忍著劇痛,他繼續加大力道,龐大的內力如潮水般湧入,半晌,終於將她心脈護好,停手,一口鮮血噴到地上,險些弄髒了明珠的衣服。
他擦去唇角血跡,緩了良久,抬眼看她。
她的心脈護住了,夢裡卻還不安穩,他都知道,她會夢見什麼,於心不忍地伸出手,可是他的手太髒,有血,餘光看到的時候,便無法再往前了,只僵在半空,慢慢地收回來。
“不會有事的,接下來,交給我。”
他隔空,目光溫柔地好像一隻手,在輕輕的撫摸對方。
起身,腳底險些踩空摔到地上,他堪堪扶住一旁,喉頭腥甜,生生嚥了下去。
“叫太醫來。”
……
“回稟殿下,我們查到鎮國公府的婁斌向著江南的方向去了,探子來報,與他同行的還有另一批人,不明身份,不是矅京人。”
李鶴髮動暮雨,訊息很快就從江南傳來。
他臉色蒼白,看向苗黎,苗黎在經過救治後便醒了,好在明珠當時情緒激動,沒有傷到根本。
“顧耳?”李鶴勾起唇角,神情滲起一絲冷意,“動到本殿的人頭上,他是不想活了。”
“可是殿下,那位正盯著我們,若與他們正面交鋒,怕是上了他們的當。”
端妃一雙眼睛正虎視眈眈,苗黎心有顧慮,李鶴知道深淺,“死不成,也不能叫他好受。人呢。”
“救下來了,要帶進來嗎。”
“嗯。”
“您……”苗黎欲言又止,李鶴如今的樣子太憔悴,身上還有血沒有處理,怕是有些不妥,李鶴順著他的目光,才發覺自己如今是副什麼模樣,豈有半點威懾力,“拿件新衣裳過來,把人帶去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