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塊肉,不像你,反正有了兒子,也不在乎這個女兒了,你不如打死她算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慕遠盛情知她是在跟自己賭氣,但妻子生來羸弱多病,他對她又一向謙讓呵護,為此語氣軟化不少。
慕夫人回憶道:“我記得勉兒剛生下來的時候,你成天抱在懷裡,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可女兒長大了,你待她反而嚴厲苛求,我何嘗不知,你是希望慕家的兒女皆有大成,但勉兒天性如此,我不求她成為什麼人中之鳳,只要一生平平安安,他日嫁個好夫婿,我也就放心了。”
“刀都架到人脖子上了,我倒要瞧瞧,哪戶人家敢娶她!”慕遠盛恨鐵不成鋼道,“既無大家閨秀的風韻氣度,又無武林名門的巾幗俠風,一天到晚只會胡鬧!”
“我倒覺得勉兒直爽坦蕩,不失真性情。”慕夫人是護女護到底了,語調透著微微怪怨,“何況,真就我一個人寵著她了?你捫心自問,她自小到大,若不是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能不想習武就不習武?不願刺繡就不刺繡?”
慕遠盛眉角抽搐一下,神情似有懊悔,也似有莫可奈何,聽慕夫人又欲開,不禁打斷:“好了好了,沚兒這會兒人在哪裡?”
慕夫人明白他這是快要鬆口的跡象,解頤一笑:“還能在哪兒?他這個當哥哥的,比咱倆還要關心勉兒,可惜勸說了多少次,勉兒這孩子就是咬牙強撐,那股子倔勁兒,倒是跟你如出一撤。”
慕遠盛不置可否。
慕夫人趁熱打鐵:“好了,你罰也罰了,罵也罵了,孩子從白天跪到現在,油米未進,一口水都沒沾,大冷天的,你真當她是石頭做的不成?”
慕遠盛長出一口氣,瞧向窗外,濃濃夜色,好似硯臺裡的墨瀋深不見底,倏地更漏響,三更天,長廊外響起悠遠的梆子。
視線有短暫模糊,隨著身子猛地朝前傾下,慕勉迅速又恢復清醒,只覺得背脊一陣冷、一陣熱,身子瑟瑟發抖,她強行想打起精神,偏偏頭腦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眼前光影錯亂,她狠狠眨下眼睛,燃在堂前紫檀木案上的燭光重疊一瞬,便又分散成無數亂影。
“大小姐,大小姐。” 李順兒急著喚她。
慕勉還當是自己出現幻覺,扭頭望向旁人。
李順兒解釋說:“大小姐快些起來吧,老爺已經氣消了,剛剛放了話,叫我們不必再跪著了,大小姐也趕緊起身吧。”
慕勉仍不太相信:“秋渡呢?”
“她跪得走不動路,已經被攙扶著回去了。”李順兒忙跟身旁的兩名小丫鬟道,“來,快扶大小姐起來,慢著點。”
想到他們無事,慕勉總算鬆口氣,微微一笑:“有什麼的,不用扶,我自己能走。”她說著想要站起來,哪料雙腿猶如木頭似的毫無知覺,一下子又跌坐地上。
李順兒見狀道:“快、快,扶著些。”
麻木帶來的痠痛感終於越來越清晰,慕勉不再勉強,由著人左右攙扶,她走了幾步,只覺得頭重腳輕,跟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無邊無際的黑暗壓下來,她身軀情不自禁晃了晃,整個人便癱軟下來。
伴著周圍人的驚呼,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修長而有力的雙臂,穩穩地將她托住,好似奉著無上至寶。
“公子爺。”不待李順兒再說,慕沚已經將慕勉打橫抱起,看著她喘息急促,臉蛋紅彤彤的,朝臨安吩咐,“去請大夫來。”
慕勉睜開眼,有些艱難地吐字:“哥哥……我沒事……”
此時的她,柔弱得猶如彈指即碎的花朵,慕沚心疼地用斗篷裹嚴她,徑自往路上走。
九曲迴廊,蜿蜒深處,風在午夜徘徊,帶著永恆的寂寞,一條路,彷彿總也走不完似的。慕勉被他抱在懷中,廊簷懸掛著一盞盞橘紅的小燈籠,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