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聞見,她還真聽不到他說的話。
在這十日裡,她也就每天進來給他們往嘴裡滴些水進去,他們能活著就不錯了,還能說話那就更該感謝她喂水的技術不錯。
“我是誰?”白青亭復而一道,接著展顏一笑。
正當李森李林聽著她低聲悅耳的發笑而不得解之時,她已轉身向左側後方走去。
然後是一盞油燈亮起,他們又鬆了一口氣,亮些好亮些好。
那是一個長長的高几,几上只擺著一個牌位……牌位?!
他們定晴一看,那牌位上只寫著兩個字:忠義。
白青亭絲毫不在意他們的注視與他們看後的反應,她取了三柱香點上,然後雙膝跪下:“明家滿門九十八條人命,白家三條人命,皆因李森李林父子貪念所起而引發冤案。”
她埋首磕下第一個頭:“人心不古,爭權奪利,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視人命如草芥陷忠臣於死地,滿門老弱何其無辜?”
她再埋首磕第二次個頭:“所幸天理昭昭,疏而不漏,上天恩德,免女兒死於火舌之中,留女兒一命苟存於世,為的便是有朝一日女兒能手刃仇人,報仇雪恨。”
她再埋首於地,磕下最後一個響頭:“一場陰謀,九個名字,一名主謀,八名共謀。女兒必定一一剷除,取足九條性命為你們祭奠。”
白青亭起身,雙手恭恭敬敬地將三柱香插於牌位前的三腳爐鼎,香菸緲緲,慢慢纏繞於忠義二字之上。
如果說方才她問認不認識明樓與白居山時他們沒徹底明白,那麼此時此刻,看著噙著淺笑慢慢走向他們的女子,他們已是瞭然。
“你是明家之女?不!明家滿門皆滅,你不可能是明天晴!”李林大驚失色,“你是白家絕戶白瑤光?”
說話間,白青亭已走到他們跟前蹲下身,搖首道:“不,白瑤光是我表姐,你怎麼會覺得我是白瑤光呢?就因為我現在也姓白?”
李林還想說些什麼,卻已被白青亭一手抓起領口粗魯地半提起來在地面拖著走。
李森一失依靠,之前駭得臉色發青的怯弱似乎受到了父愛的激發,竟一下子狂叫了起來:“你到底是誰!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只要你放過我兒子!我什麼都給你!我真的什麼都給你!”
“咦?”白青亭停下拖動,只轉頭問李森:“你李氏三族早已皆滅,萬貫家財也早已充入國庫,你還有什麼可收買我的?”
“我、我……”李森猶豫著。
砰的一聲,白青亭就在他這空隙間將李林扔上手術檯,手術刀也明晃晃地出現在她手上。
刀片反射的一線光亮照去李森心中最後的猶豫,他急聲道:“我說我說!請姑娘手下留情!”
“說!”
“父親!”
白青亭與李林的聲音同時響起。
只是一個讓說,一個似乎不讓說。
她還未有所動作,李森已然向李林斥道:“叫什麼!我李家三族如今只餘你一根獨苗!這位姑娘既然能將我們從斷頭臺救下,必定也能將我們安然送出京都。只要命還在,我李森還可以東山再起!”
“說得不錯,好志氣。”白青亭讚道。
李林也歇氣了,心裡明白李森說得在理的同時也不服氣,闔著嘴狠狠地瞪著站於他左側的白青亭。
白青亭不理會他,照李森這口氣,所要說出之事必然是李氏的秘密,除了李氏父子倆誰人也不知的秘密,值得她暫且忍忍。
“姑娘,我李家家產明面上的如今想來確實已入了國庫,可暗地裡的我還剩了些,只要姑娘答應放了我們,我李森必定雙手奉上!”李森道。
他聲音小得像快斷了氣,但情緒還是難得地激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