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皇后聽純貴妃這話已經露了怯,笑容裡便帶了點冷意:“三阿哥畢竟是現在皇上的長子,好好讀書,將來還是前途無量的。純貴妃自然有後福。”
乾隆冷眼看著純貴妃的臉一陣紅一陣青,惶然望向自己的眼神帶了點驚懼和泫然的神色,心裡覺得煩躁:幾位阿哥,本來就沒有特別叫自己歡喜不夠的,又被后妃們你一言我一語,暗暗都帶著謠諑譖愬的意味。孩子們都是尚未加冠的年紀,就攪入這樣的是非圈子,怪道先帝經歷九龍奪嫡後,唇亡齒寒,再不敢在實務上對皇子們加以培養,看來自己也不得不對皇子們嚴加管束,以免他們成為母氏的槍柄。
太后笑道:“皇阿哥們都是好的!讀書也讀得辛苦,當年皇帝在書房讀書,每日價都是天不亮就起床,雖說是未正下學,先帝爺管得緊,常常弄到進晚點的時候才回來。不過瞧著如今皇帝治國平天下,果然當時苦讀書還是有用的。”又道:“我倒是想那幾個女孩兒!三格格、四格格都下嫁了人家,婉兒也指配了蒙古,六格格又小,如今解語的就是五格格,可也被她老子抓到書房去讀書了,成日價見不著人影。”
乾隆笑道:“書房讀書哪有那麼辛苦!定是她偷懶不來請安,回頭朕拿板子好好揍她。”
太后笑道:“你也是!說起來都說皇帝寵這民間女兒,誰知道我們這位五格格被她老子打得最狠!你也都下得去手!”
乾隆笑道:“顏之推說的:‘凡人不能教子女者,亦非欲陷其罪惡,但重於呵怒傷其顏色,不忍楚撻慘其肌膚耳。當以疾病為諭,安得不用湯藥針艾救之哉?又宜思勤督訓者,可願苛虐於骨肉乎?誠不得已也!’冰兒小時候最當受教時未能受教,在外面性子養野了,如今要扳正過來何其之難!朕打她時心裡豈不也是疼的?然而為了改她的惡脾性,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太后不由便嘆息:“我也知道你心裡是有譜的,禮法上不能有疏忽,當須笞責、懲戒都是應當的;打過心疼,未免其他小事上嬌縱些,也能理解。”乾隆不由心裡一酸,陪笑道:“果然知子莫若母!”
正說著,外頭太監報五公主來請安。太后笑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叫進來吧!”
冰兒進來蹲身請了個大安,太后招手把她喚道跟前,冰兒坐在腳踏上,任太后輕輕摸著自己的頭頂,接著嘟著嘴道:“今日熱死,書房裡還不準揮扇。我身上有沒有汗味兒?”
乾隆咳嗽一聲,道:“沒規矩!說話也不打個草稿!”
冰兒奇道:“說話怎麼打草稿?”
太后笑道:“五丫頭傻得可愛,不知道的還以為和皇上頂嘴呢!”冰兒眼睛溜溜一轉,瞥瞥乾隆的臉色,好在他臉上並無厲色,只是剜了她一眼,道:“冬練三九夏練三伏,這還沒到伏天呢,你巴巴的來叫什麼苦!”
太后道:“還是供點冰塊吧。今年夏天是比往年熱了些,孩子們小,著了暑可不得了!”
乾隆對皇后道:“那你著人吩咐內務府一聲吧。先給太后供冰塊,然後是各宮,然後是書房裡。”皇后忙答應下來。回頭見冰兒滾在太后懷裡,撒嬌撒痴,“格兒格兒”笑個不停,心裡暗道:這位五格格哪裡是傻,只是簡傲無禮——且都對著她自以為不要緊的人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幽閣論史贊紀昀
午後閒適,乾隆和和親王弘晝手談,下了三盤,乾隆就道:“沒勁。都不拿出本事來下棋,贏得也沒意思。”
弘晝陪笑道:“皇上棋藝高超,本來就不是臣弟可以匹敵的,滿目山河俱是黑子,臣弟迴天也無力麼。”
乾隆把手中的黑子丟回棋盒,笑道:“史上佞幸的臣子要討好君王,也好歹要做出樣子來,或只贏個三五目,還成個體統。”
弘晝亦笑道:“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