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唐博倫道:“上次將軍書信裡叫照應的那個,你照應了沒有?”
蘇里圖諂笑道:“老爺吩咐下來的,小的還有不照辦的?不過她一直日子過得還舒服,上一任的太爺,就分外照應她。”
唐博倫點點頭,也有些好奇:“究竟是怎樣一個人?既然能得將軍的八行,倒沒有取贖?”
蘇里圖假作想了想的樣子,才道:“若論相貌,小的這些年在盛京,還沒遇到過更好的。”
“啊……”唐博倫微微頷首,似不經意般拿起書案旁的一本書翻了幾頁。蘇里圖在揣摩上是頗有一套功夫的,問道:“上次老爺說到尚陽堡來沒有帶家眷,就想在這裡想納個妾日常侍奉起居,不知可有合意的了?”
唐博倫眉宇一皺,道:“在這鬼地方?”略一忖就明白蘇裡圖的意思了,冷冷道:“雖說娶妾娶色,也要看性子和順不和順的。”
“是。”蘇里圖停了停笑道,“老爺治家的本事,小的素來是佩服的。”唐博倫呵呵一笑:“打是打得服氣,不過過日子時,總哭哭啼啼的也晦氣。”低頭又在桌案上翻書,蘇里圖見他翻得快,眼睛卻盯著一處不動,知道他有些動心,果然,唐博倫終於說道:“這鬼地方也沒有什麼閒事,你帶我去官莊瞧瞧,過了處暑,就要備著皇莊裡進貢的東西,我第一次辦這差使,還是早些預備著好。”
**********************************************************************
縣太爺親自來官莊視察,流人裡自是一陣騷動,有擔心害怕的,也有陡然生出一絲希冀的。蘇里圖用鞭子指著大家的鼻子切切地吩咐了一番,眼角餘光看見官道上一乘四抬綠呢轎緩緩過來,忙讓眾人跪候。
綠呢轎緩緩停在官莊流人們住的屋子前的空地上。轎伕把轎子放下,蘇里圖上前揭開轎簾,眾人偷眼望去,裡面走出來的是一個三十許年紀的官員——自然是現在的縣令唐博倫了。唐博倫生一張清癯白皙的瘦骨臉,淺淡而細長的眉毛,明亮的眼睛,看著是個讀書人的樣子,頗為周正,就是兩腮有些陷,上唇留著細細的髭鬚,顯得那兩片薄唇也分外癟了進去。這日他也沒有穿官服,便裝小帽輕巧地站出來,四下打量了一下,滿意地點頭道:“這還有個樣子。”
蘇里圖上前打了個千兒,起身哈腰說:“太爺,官莊裡的秋糧長勢正好,今年的紅羅炭燒得也夠多,足堪盛京將軍進貢大內之用。”捧過一盆炭條:“請太爺過目。”
唐博倫用手帕裹了手,拈起一根炭條,他並不內行,也看不出名堂來,點點頭放下炭條,口裡道:“既然燒得好,不妨多燒些,有些敷餘,還可以做送往京城的炭敬嘛。”
蘇里圖臉色略微一滯,便顯出了諂色,對胡衍瀚道:“這段燒炭都是你在負責,太爺說話,你聽明白沒有?”
胡衍瀚見隨他一起燒炭窯的人都是敢怒不敢言的一臉哀色,欲待不說話,又覺得對不起大家也對不起自己,猶豫了半天終於道:“太爺體諒!罪民不是怕吃苦,只是這五六月間,天氣已經開始熱起來,炭窯裡溫度倍於外間,進去不過一刻鐘,就是汗流浹背,已經因中暑沒了好幾個人,好容易把今年進上的紅羅炭燒了出來,若是再加量,只怕……只怕要有傷大人恩德!”
這話唐博倫自然不愛聽,臉掉了下來冷哼一聲,轉頭看看蘇里圖,才回轉目光盯著胡衍瀚,臉上是笑,說出的話一點笑意都沒有:“如此,果真是有傷我的恩德了?”
蘇里圖便是氣急敗壞對胡衍瀚道:“胡扯什麼!那幾個自己得了急病死了罷了!若是燒炭有傷恩德,這炭還是為當今皇帝燒的呢!”
胡衍瀚臉漲得通紅,仍不卑不亢地說:“罪民罰到尚陽堡,原該為聖上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