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她爹,被人圍住打了。”
冰兒的性子,極是講義氣的,當時抓起外褂就出去幫忙。動手打人的是一群街上惡棍混混兒,嶽紫蘭攔在父親面前,聲嘶力竭大叫道:“天殺的!我們做點小買賣,哪裡又得罪你們了?!你們這是幹什麼!:”為首的惡棍操著根扁擔,趾高氣昂道:“你以為自己攀附著貴人了?也不仔細!今兒算是教訓,明兒再做出什麼來,可別怨爺的手下沒有輕重。就是打死了,爺進去蹲兩天也就出來了。”
冰兒不及細聽,上去把那惡棍一推一個趔趄,轉身扶起嶽紫蘭和她爹,兩人臉上都掛了彩,嶽紫蘭的父親受傷尤其重些。冰兒道:“到我家去,我給你們上藥。”
紫蘭的父親名耀祖,艱難地撐著腰爬起來,見冰兒的目光卻頗為畏怯,擺擺手連聲說“不用”。
卻說那個惡棍,倒也不提防被猛推一跤,好在身邊狐朋狗友扶住了沒倒下來,覺得頗沒有顏面,擼了袖子上來要動手。冰兒回頭直視著他:“幹什麼?想和我動粗麼?”
那惡棍眼睛一直,轉而笑道:“喲嚯,竟是個漂亮的小娘兒,我從來不和漂亮小娘們兒動粗。”手一伸就來抬冰兒的下頜,冷不防臉上狠狠捱了一抽,還沒反應過來,另半邊臉又是一記,冰兒能開十力弓的手勁,兩下子下來,那人臉上就是兩片嫣紅綻開,煞是繽紛。揚州人視摑臉為羞辱,尤其被女人摑臉更是奇恥大辱,那人自然掛不住,伸手要來揪頭髮,旁邊幾個混混也作勢要來幫忙。
冰兒自從出來,便天天纏著趙明海學功夫,好容易見有架打,非常來勁兒,擺好架勢準備試試新學的招式是不是管用。卻聞不遠處一聲唿哨,幾個惡棍混混們俱是一愣,為首的悻悻然一甩手:“辣塊媽媽!明兒你再要犯在爺爺手裡,爺爺整你個小死!……”罵罵咧咧去了。冰兒也不戀戰,閃眼看看唿哨傳來的地方,只見兩人騎著馬已經背身而去。其中一個身影非常眼熟,冰兒想了半天,才頓悟過來——寶慶!
乾隆聽到這裡,若有所思,沉吟了一會兒問:“然後呢?”
“然後我去看嶽紫蘭和她爹,叫他們過來上藥也不肯,叫瞧瞧大夫也不肯,我沒法子,進屋拿了兩瓶藥酒給他們,他們也不知怎麼的,忙不迭地就離開了,一句謝都沒有說。”
“然後呢?你又怎麼弄得這麼晚?”
冰兒道:“我?我當然要去追寶慶了!倒要看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好不好的派人打嶽紫蘭他們做什麼?還蹲在我們家門口!”
乾隆道:“查出什麼沒?”
“沒有。我遠遠的追了一路,追到府衙門口人就不見了。然後回來時聽說縣太爺那裡升堂,我覺得好玩,又去看了一陣子。”冰兒偷偷抬眼看看乾隆,“我一個字都沒胡說。阿瑪別打我了,把手打壞了,誰給阿瑪寫名帖?”
乾隆白了她一眼:“我看你說話也是個混混兒腔調!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今兒這麼冒失,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還了得!還留那麼一張文字都寫不通順的字條!這陣子,朕為揚州的這幾件案子已經焦頭爛額了,你再添點兒亂——我直接派人把你送回京!……面壁跪著去,跪滿一個時辰才許睡覺。”
冰兒大不服氣,嘟嘟囔囔道:“這還算冒失?這點膽子都沒有,我一個人千里迢迢還敢回來麼?……嶽紫蘭好歹是給我們送吃的來的,我這點義氣不講,還有臉見人麼?……我難道不也是在出力麼?……”乾隆本就是窩了一肚子火的,聽她還不服氣囉裡八嗦的,也不言聲,拽起她的一隻手拿竹板子又抽了一頓手心,直打得她哭出聲來才說:“出來幾日,竟忘了自己的身份麼?再敢放肆試試!——跪兩個時辰!”說罷,拔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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