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忽然躥出一把雷公嗓:“喲,治不了啦。”
眾人一回頭,眼睛差點被一團黑色糊住。
“夫子。”陸安然行禮。
雷翁身體胖動作卻利索,手一揮,五根手指夾了一把銀針,“我問你,氣淤何解?”
“化瘀通脈。”
“內行阻斷呢?”
“氣貫活穴。”
雷翁眼珠子往旁邊一瞪,“都圍著幹什麼,全都散開,我只教我徒弟,你們想偷師啊?”
袁方看到雷翁的時候就偷偷鬆了一口氣,連忙讓護城軍疏散人群。
其他人退開了,站在一匹白馬旁邊的青年突兀地顯現出來。
面前青年二十出頭,面容僅屬端正,身高而強壯,手裡握著一杆槍,筆直站在那裡,頗有幾分英氣。
蘇執這個王都百事通給大家低聲介紹:“他就是湯家的湯淼,父親是湯得正。”
湯得正是白虎、青龍和狼山的三軍統帥,手裡兵馬不多,不過駐軍天子腳下,可見皇帝對他的信任。
雲起哦了一聲,難怪這位湯淼如此橫行霸道,居然敢和素有‘混世小魔王’之稱的鳳傾當街打鬥,感情人家後臺硬著。
雷翁準備施針,看到鹿陶陶捧著雙臉蹲在一旁,就好像看戲的姿態,嘴角抽了抽,“小妮子,等會要見血,你還是躲遠一點吧。”
鹿陶陶腦袋一歪,真有幾分天真無邪的樣子,“黑老伯,你要刀砍還是劍劈,我幫你啊。”
雷翁聽後黑臉直抽,這年頭怎麼可愛小姑娘越來越少。
他手下動作飛快,扯開鳳傾的胸口衣服,一連十幾根銀針下去,惹得鹿陶陶拍手叫好:“哇,戳成大刺蝟了。”
雷翁額角有汗流下,口中道:“陸丫頭,看好了!外關透內關洩之,公孫直刺一寸,慢針刺入巨闕、關元,之後神門、曲澤。再以大陵、內關、支正、太沖活血化瘀、理氣通絡,而後間使、足三里、上巨虛、下巨虛振奮心陽,化氣行水。”
陸安然手指微動,似乎跟著雷翁的動作下針,不一會兒額頭冒出一層細密汗珠。
“最後一針。”話音落地,雷翁的針穩穩刺入魚際穴。
鳳傾胸口猛地振動,驟然噴出一大口血,之後雙手十指的指尖,也有鮮血泊泊而出,整個人像個血人。
陸安然裙角沾染了一些,可她顧不上,這會兒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只覺得頭暈昏聵,就好像剛才施了一遍針的人是她,幾乎氣力用竭。
雷翁調侃道:“年輕人不行啊,氣血兩虧,經不住一點折騰。”
袁方遠遠看著,那麼多血嘩嘩往外流,流得眼皮子直跳,要不是撐著對雷翁的信任,早就按捺不住。
“好了,一刻鐘後拔針。”雷翁甩甩衣袖,很是灑脫的走人。
陸安然攔在前面,“夫子,你會醫術。”
雷翁假模假樣的作驚訝狀:“你不知道嗎?”撓了一把腦袋,“哦,那是你笨,你也不想想你師兄那一身醫術繼承自哪裡,他又不可能無師自通。”
陸安然本該想到,只是她無法理解一個醫術高超的人為何隱在醫辯宗,而且還無人問津。
雷翁趁她愣神腳底抹油走了,陸安然拿他沒辦法,反倒是鹿陶陶忽然拍地掠起,追上雷翁,喊道:“老黑子,你等一下,我問你個事情。”
袁方被刺激了一夜,此刻湊過去小心問道:“陸大姑娘,小侯爺應該沒事了吧?”
蘇執嘀咕道:“渾身都成血人了,像是沒事的樣子嗎?”
袁方揉了把胸口,在他心口犯疼前幸好鳳傾幽幽睜開眼睛,大喜道:“醒了!”
正好一個護城軍騎馬奔至,勒緊韁繩放下一個老者。
老者頭重腳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