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此人,同表面看上去的嬌俏可人不同,頂著西域第一美人的稱號,卻絕不是隻擺著好看的花瓶,就憑她以外族的身份還能在後宮站穩腳跟這點,便足以看出她足夠深沉的心思和絕佳出眾的能力。
當然,尤其是執行力這點。
封御清剛回宮的當夜,便受到了皇帝的傳召,還是林於親自來接的人。
如此強大的執行力,要不是封御清知曉淑妃身體康健,都要懷疑她是患了重疾,這才急著要給自己找個歸宿。
“又長進了,殿下。”林於淡淡道。
“過獎。”
久違地和林於同乘,封御清笑了笑。
“本督依稀記得,前段時日殿下還與元公子如膠似漆,為了元公子拒絕與西涼王的婚事,現今卻又要請陛下賜婚……”
“原來督主還不知曉?阿元病了呢,現今臥病不出,我也許久未見了。”封御清面不改色地扯淡。
久病未愈?
是去雍州了吧。
林於不置可否地扯了下嘴角。
封御清知不知曉沈冶去雍州一事,他不清楚。
但以林於對他們二人的瞭解,封御清轉頭又與西涼王訂婚一事,沈冶肯定是一無所知,否則那人絕不可能留下封御清一人在羽都,隻身前往雍州。
“至於婚事……我很怕寂寞呢,沒有阿元陪著我了,正好母妃也一直操心此事,我便想著,將此事早些安排下來也好。”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如今邊境戰事一觸即發,陛下再怎麼寵愛殿下,也多少得顧及到西涼軍的態度,殿下真以為,西涼王在人前那般被拒後,還能毫無芥蒂地接受這樁婚事?”
“應該會吧?”封御清一臉天真無邪道,嘴上功夫卻沒落下半分,“畢竟將軍自小心悅於我,雖說在我面前,不如督主在父皇面前那般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但左右如今心意相通,應當不會為了面子而賭氣。”
林於吸進去的一口氣久久未能吐出來。
林於本身是很少生氣的,他從最底層的小太監一步步爬到今日,向來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莫說是如封御清一般的“貴人”,哪怕面對的是尋常宮女太監,他也能抱著反正沒下次了的心態去容忍。
可偏偏封御清就是個意外。
“督主,您說呢?”她還在喋喋不休,彷彿真有什麼天大的好事似的,“其實,將軍對我也是很不錯的,雖然見面次數不多,可每次都能記著我呢……”
面前的人隨心所欲在他的底線上試探,毫無邊界感,因為彼此太過清楚對方,封御清輕而易舉便能挑起他的情緒。
“督主您說,若是我與將軍有個孩子,該取什麼名字好?”
“殿下未免擔心的太早。”林於道。
“早嗎?”封御清笑著,“其實我最近總想著,將孩子的乳名取作喬喬。”
馬車裡忽然靜了一會兒。
“不好聽?我還覺著,這名字無論男女都很適用……畢竟,我不像父皇和督主那般偏頗,不太在意這些。”
林於沒了動靜,索性無視了封御清。
“督主生氣了?”
封御清盯著他看了會兒,總算收起嬉皮笑臉,道:“說笑而已,再怎麼樣,叫這個名字,總歸還是有些不吉利的。”
林於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
“只是想看看督主的反應。”封御清道,“和我想象中差不多呢。”
“是嗎?”林於問。
“嗯,故意想讓督主生氣的。”封御清眯起眼睛朝他笑,難得坦誠。
“……頗有成效呢。”
林於無言,收回了視線。
——
“清兒此次可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