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茁,自然可以安然接她們返京,重享錦衣玉食的生活。
若是天不佑大周,他與兩個兒子都賠上性命,做為罪臣之女,錢瑰更該提前遠行。自此隱姓埋名,尋個踏實人成親,安心過她後半輩子的生活。
勾欄教坊裡頭,從來少不了沒落人家的大戶千金。
便是那甄夫人,據說生父曾是康南太子顧正諾的少保,只因忤逆了這位太子殿下,一家人都獲重罪。男的處死,女的充為官妓。因是甄夫人天生尤物,又年紀小些,才被當成揚州瘦馬調教,輾轉落在錢唯真手裡。
想到此間,錢叭真打個寒噤。瞅瞅女兒一張嬌若芙蕖的芙蓉面,再想想曾經一雙玉臂千人枕的甄夫人,想要在她們之間劃上等號,簡直是要了錢唯真的命。
見女兒目光爍爍,分明是不信自己的意思,錢唯真心下輕嘆。
他依舊溫言笑道:“那位世叔久居大理,下關風、上關花、蒼山雪,洱海月,風景何等的秀麗。若是喜歡,你可以多留些時日,看看蒼山的雄渾,再在月下的洱海泛舟,還可以瞧瞧南詔的風情。你先回去想想,過得幾日咱們再議。”
第四百三十五章 徘徊
風花雪月,大理四景,蝴蝶泉畔還有彩翼翩翩舞。
錢瑰縱然嚮往那風花雪月的秀美,更想看透眼前的局勢。
她坐在椅子上不安地挪動了一下,查覺擱在腳踏上的繡鞋早已一片溼漉。
進來時已然脫去腳上的木屐,方才走得匆忙,到不查覺腳面與鞋底沾的雨水難受。如今瞧著一雙梔子白繁繡雙線牡丹的繡鞋被水漬了一大片,粘答答貼著腳面,才發覺說不出的彆扭。
深夜喚自己前來,單為說這麼幾句話,錢瑰才不信這是父親的本意。
她隔著窗戶吩咐丫頭回去替自己取鞋,正趕上碧梧匆匆趕了來。拿熱毛巾替錢瑰拭淨了腳,又換了乾淨的羅襪與繡鞋,這才躬身退了出去。
腳心的溫暖陣陣襲來,錢瑰方才有些凝澀的想法漸漸活泛,她立起身子衝著錢唯真盈盈一拜:“父親,如今唯有咱們父女兩人,請父親大人開啟天窗說亮話,究竟要瑰兒去雲南做些什麼?”
錢瑰亦是有謀略的女子,早早便培植自己的勢力,不然不會打從幾年前便在皇城貴女中展露頭角,從心計到為人都穩穩壓著慕容薇一籌。
既然留了心,錢唯真有些事情便瞞不過她的耳目。這些年曉得父親往康南轉移的財產最多,錢瑰早細心參研康南的輿圖,已備不時之需。
先前從未聽說過父親在大理有什麼故舊之交,便是真有這麼個人,又如何值得自己一個千金小姐萬里迢迢賀什麼壽。
細一思量,錢唯真言語中的破綻便昭然若揭,令錢瑰隱隱不安。
如今朝中呈現一面倒的局勢,於錢唯真極為不利。錢瑰從兄長那裡偶然得知,自許三年許老將軍入京做了兵部尚書,那些個貪墨軍餉的傳言更加變本加厲。
前日刑部尚書魏大人府上千金舉辦賞花會,錢瑰本是閉門不出。奈何這位小姐妹是自幼相交,親自上門來邀,錢瑰便勉為其難去了一趟。
依著她從前的名頭,走在哪裡都是眾星捧月一般。此番被慕容薇打壓,錢瑰很是嚐了些淒涼滋味。
主人家不能一直陪在身邊,魏府千金前去迎客,便顯得她有些落單,一眾往日的小姐妹雖也打個招呼,面色卻不與往日相同。
襄遠伯府的溫依然是個拎不清,偏還哪壺不開提哪壺,故做友好的過來相問那軍餉的事,大著嗓門不肯將聲音壓低,信誓旦旦說些什麼相信錢尚書的為人。
滿屋的閨秀都豎起耳朵聽著,溫到成了注目的焦點,拿腔作勢說道:“旁人如何看姐姐我不曉得,我卻是一心一意站在姐姐這邊,不相信兵部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