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起色。柴榮去得越久,符寧的病便越重,煙洛明白那全是因為義姐對丈夫情深,憂思過深所致。然而無論如何勸慰,全是沒有作用。只能看著符寧似朵夜晚的曇花,迅速的憔悴下去。她的病情日益加重,漸漸已虛弱到無法下床,一班資深的御醫們完全束手無策,聽說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煙洛曾經衝動說要請人帶信讓姐夫回來,被符寧死死拉住,氣喘吁吁的說:“你是不是想要為姐作個為害夫君的女子?皇上前線辛苦,我不能為皇上分憂,至少不能拖他的後腿。所以你絕對不許說,聽到沒有?你若說了,就是存心逼我死!”
符寧那麼堅持,煙洛再也無可辨答,只能咬唇應了。心中恨極了柴榮:還說什麼夫妻情深?姐夫,為何大半年了,你還不肯回來?不過是幾個破州破縣,為何爭來爭去不肯干休?難道江山於男人真有那麼大的魅力,可以讓你毫無顧忌,把心愛的人丟在深宮半載不歸?
此後幾日,全城忙得雞飛狗跳,就似要過年一般。符寧精神略強了一些,身子卻仍是迅速的衰弱下去。這一兩天,連湯藥都很難服下去了。吃了什麼都全數吐出來,整個人形銷骨立,瘦脫了形。煙洛無限後悔沒在現代學到些醫學知識,如今卻是一丁點兒忙也幫不上,守著守著,每日見太醫的腦袋搖得撥浪鼓一般,心便一直一直往下沉。
七月的晚間煞是悶熱,夏蟲在庭外殷殷嘈雜。低低的氣壓,壓得人呼吸困難。煙洛一天沒吃,眼巴巴守在符寧床前。符寧睡著了,面頰不正常的潮紅,旁邊伺候的環妃錦妃也是一身嬌汗,卻老實立著,不敢稍動。一會子突聽傳報,“皇上駕到!”
大門洞開,柴榮風塵僕僕,快馬流星踏的進來。全沒理會一旁跪著的幾個妃子,直接跨到符寧床邊,見到了人面,卻是一呆,眼底浮出一層痛色。兀自拉了符寧的手,輕輕喚:“符妹,我回來了。”
煙洛木木的站起來,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昨天折騰了一宿,白天未睡,才剛盹著,容她休息片刻吧!”你不是說今天早上就到?為何卻待到了晚上方回?害得義姐折騰穿衣梳妝,咬牙拼命靠著痴痴等了許久。無數個怨責,幾乎便要脫口而出。
柴榮扭頭掃一眼煙洛“平身!”目光再次緊緊鎖住了床上病重的妻子,牙齒頃刻間咬得咯咯作響,沉聲道:“所有伺候娘娘的宮女太監太醫,統統到外殿聽候發落!”轉身便出去了。
煙洛抬頭,見到伺候符寧的香凝渾身打了篩糠似的,抖個不停。守了符寧四天三夜的小太監,也滿面驚恐欲絕,一雙不大的眼珠子,瞪得似要迸出眶來。心底一寒,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柴榮坐在殿前,氣息沉重,滿面急怒攻心。對著下面呼啦啦跪的一群人,聲音冷得結了冰:“你們這群混賬奴才,疏於職守,致使皇后病重,藐視朕威,明日通通送往午門,斬首示眾。”
撲在地上的一群人頓時一陣悲鳴,齊刷刷的磕頭不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煙洛大駭,柴榮平日雖然有些軍人的暴躁,但還算明君,不會妄殺無辜。而今日,卻是非不分,要殺了所有盡心盡力伺候陪伴符寧的下人們。想也沒想,急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大殿,清執的嗓音堅定無比:“請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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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卷:三十九章 傷逝]
柴榮正當怒極,一掌拍翻了茶水:“你敢求情,連你一起斬!”
煙洛突然覺得好笑,這個男人,真是失去理智了。心裡卻越發的恨:既然如此在乎她,卻為什麼一走半年不計歸期?御醫這幾日恐慌無度,任人也能覺察出符寧已是命如懸絲了。這時刻他卻先問起別人毛病,只曉得大開殺戒。心中的積怨霎時像是被點著了的乾柴,燒得騰騰。再不顧別的,揚了頭盯住柴榮,聲音清脆卻是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