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已經不是我段家的天下,而是你劉家的天下。”段雲嶂冷冷地盯著金鳳。
“好,你不去,朕親自去。”
“皇上……”金鳳顫抖了一下。
段雲嶂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出了香羅殿的大門。
金鳳在那一瞬間有一種感覺,似乎他出了這門,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其實段雲嶂說得沒有錯,為了魏太傅,起碼應該去試一下的,只是她不敢。她在劉歇面前多麼人微言輕,提一提這話,劉歇都會笑的。
她這個皇后,無論在劉歇眼裡,還是在太后眼裡,都不是個東西。也只有段雲嶂,偶爾會把她當個東西。
金鳳在正殿中站了許久。
“娘娘?”素方擔憂地喚她。
金鳳轉臉,笑:“可以把瓜子拿出來了。”
。
皇帝陛下親臨威國府,這是破天荒的頭一回。
這要換了別個臣子家,必定是全家出迎,蓬蓽生輝。可是威國公卻不然。段雲嶂領著小孫子到了威國府,竟無人出來相迎。
一路由僕人引路到正廳中坐下,奉了茶。過了一會兒,管家前來稟道:“皇上,我家公爺正在風蟬院和六夫人下棋。皇上請隨我來。”
小孫子當場就要翻臉。從來只有臣子覲見皇帝,哪有皇帝去見臣子的道理?
段雲嶂強忍著怒氣,攔住了小孫子。
他這個皇帝,當得委實無趣。
他十二歲立後,新娘從白玉美人變成了黑胖金鳳,他從此便明白了,他這個皇帝,是要仰仗威國公才能健康成長的。
母后和皇叔都教導他要忍。可是如果這一忍就是一輩子,又該怎麼辦?
一進院門,便見威國公劉歇正坐在一叢竹影下,和清靈的六夫人品著茗,下著棋。棋盤刻在一塊巨大的太湖石上,填金線,風雅得很,又闊氣得很。
六夫人由侍女扶起來,緩緩地向段雲嶂行了個禮。劉歇便擺擺手:“你身子不好,不必拘禮了。皇上自然親自來了,就不會講究這些規矩。”
劉歇自己,連眼皮都不曾動一動。
六夫人默默退下去,劉歇將棋盤一清,衝段雲嶂笑道:“皇上,可有興趣與臣對弈一局?”
段雲嶂在衣袖裡握緊了拳頭,又慢慢鬆開。
“威國公這院子修得真是雅緻。好,朕就與威國公對上一局!”他一抖袍子,在劉歇對面坐下。
劉歇微微一笑,這小皇帝,被自己如此壓制,不僅能平靜以對,居然還端出了一分皇帝的架子。
不容易。
“威國公,朕執黑子,你執白子,如何?”段雲嶂抓了一把黑棋子,也不等劉歇回答,便要落子。
刷地一聲,劉歇手中紙扇開啟,墊在了段雲嶂欲要落子的手下。
“皇上,為何您執黑子,臣執白子呢?”
“朕乃天子,自然是要行先的。”段雲嶂回他一笑。
劉歇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沉靜地打量了段雲嶂許久。
段雲嶂手心漸漸沁出汗來。
半晌,劉歇哈哈大笑,收回了紙扇:“皇上,臣知道,您今日來訪,是有事相商。”
“威國公料事如神。”段雲嶂垂眸。
“皇上,如果這一局棋你能贏了臣,臣就答應皇上心中所想之事,如何?”
段雲嶂心中大喜,可是表面上還要強抑著喜色,內心反覆了一陣,終究忍不住問:“當真?”
劉歇一折一折地將扇子收起來:“當真。”他淡然抬眼,“請皇上先落子吧。”
段雲嶂神情微變,過了許久,才緩緩在右下角落下第一子。
這個先,不是他以天子身份壓過劉歇而得到的,這個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