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還是那麼雍容華貴。我要有她的一半就好了。”
“聽說她和舒馬茲楊先生狠狠吵了一架。”
“真的?”
“嗯。就在舒馬茲楊先生的辦公室。”
“怎麼回事?”
“哦……”女孩左右看看,壓低聲音:“好像是舒馬茲楊先生將瑪琳夫人送的禮物退回,拒絕她贊助他演奏會的提議——”
“舒馬茲楊先生生要再公開演奏了?!”另一個女孩驚呼起來。
“不。這好像是舒馬茲夫人的意思。舒馬茲楊先生不答應,這才發生爭執。他回絕了慕尼黑國家劇院的邀請,又拒絕瑪琳夫人為他籌備贊助的復出演奏會,這才引得舒馬茲夫人親自出來。結果,就是那場騷動爭執了。”
“唉!舒馬茲楊先生還是……”語氣有說不出的失望。
我已經將咖啡喝完,把蛋糕吃光。
陽光底下不會有新鮮的事。我想也是。
舒馬茲楊到底是遮蔽過樂壇半邊天的人,他有這樣的條件落拓頹唐。連淪落,都是那樣優美得教旁人嘆息心痛的姿態。
這或許也因為他長得好看吧。有魅力又有才華的人的淪落,才會特別教人感到惋惜和失落。
我這樣想,不平衡又刻薄。
母親大人說,美麗的女孩要有美麗的心。
我也許應該厚道一點。
原以為下午的課該會取消,也這麼預期,所以當舒馬茲楊出現時,我中等程度的訝異一番。
他的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不只是不好看,簡直難看。平常他就沒有給過我溫良和悅的臉色,因此這時他鐵青的表情也沒讓我一百分的緊張。
只是,這時我突然不合時宜的想到,有些女人總自虐地迷戀那種冷漠傲慢的男人,像舒馬茲楊這樣。他越對她們不兩不客氣,她們越是瘋狂。
常常,我想不明白這個道理。
愛情其實是要兩情相悅才好。單相思、暗戀、一廂情願、自己一頭熱的喜歡只是自尋苦惱。
但對美麗英俊有才華的人,人們都無限度的包容。舒馬茲楊令人不愉快的性格也就那樣被美化成“才情”的一部份。
當然,我是以我的觀點角度看他。他對我的態度差勁,可他不是對其他人都這麼差勁。有一點我想不明白,他似乎是不情願收我的——呃,不是“似乎”,是“根本”,但他卻勉強了自己。因為那個勉強的情緒,所以總不給我好臉色。
消極時,我就這樣胡思亂想。其實我不該把每個人都和親切和藹的曼因坦教授比擬。唉唉!我真懷念溫暖可依可靠的教授,懷念維也納那富麗堂皇的歌劇院——
“發什麼呆?!專心一點!”舒馬茲楊大聲叱暍。
“對不起。”我連忙收心。
今天練習的還是蕭邦練習曲。作品編號十第十二首,C小調,俗稱的革命練習曲。三分鐘不到的樂曲,我怎麼就是表現不來左手的澎湃及右手的呼喊悲憤。
完全沒辦法。我融不進那個心情。
想著要見杜介廷,想著情人節和他攜手漫遊柏林街頭,我的心情是纏綿的,激盪不出革命的悲情高亢。
反覆的一遍又一逼,我始終彈不出那激昂。舒馬茲楊不好看的臉色青白交替,越來越加的難看。
“不必再彈了!”他爆發了,暴吼一聲,抓起一旁的活頁筆記夾用力洩恨的朝我擲丟過來。
我來不及吃驚意外,反射地伸手擋住臉,活頁筆記夾尖利的角緣順勢砸在我頭上,在我右手背上劃下一道尖銳的傷口。
我看著血冒出來,沒意識到疼痛,只是不敢置信地瞪著舒馬茲楊。
那一刻其實也沒太久。大概不到十秒鐘。我只是腦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