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號空間。
左賓沒有體會過女人來親戚是什麼感覺,但想來自己也差不多了。
他現在好像一尊易碎的琉璃,但凡有點兒明顯動作,體內氣血就止不住翻騰,他的注意力還能集中,但視線已經開始模糊。
黏合樹冠和樹幹這一步,他註定無法像當初修復瓷碗那樣,對修復縫隙做了無痕修復後,再進行作色。
琉璃招財樹是沒法兒上色的,他只能端詳樹冠和樹幹的碴口,然後在準備好的樹冠和樹幹的樹柱上,一點一滴進行碴口契合雕刻,最後用水晶熱熔膠進行黏合。
“就算你從中作梗,這最後一步,也難不倒我。”
四個小時過去了,左賓早就選擇和古液硬剛了…他又不是電詐銷冠,逮住一個人就都把對方哄得七葷八素。
古液也不是傻子,它只需感知四周,就知道左賓在做什麼。
一人一液你攻我受,進入拉鋸戰。
水貨的想法是,有本事你就把我這一身血揚在鑑寶會上,讓我死得透徹。
我死了,這個世界就清淨了。
古液當然不能做鑿船同沉的事兒啊,所以它提升了左賓的疼痛感知,不是給水貨整個心絞痛,就是讓他闌尾疼,再就是給水貨搞個偏頭疼。
看到水貨不舒服,古液表示自己就很舒服。
……
啟道拍賣場內,其餘九位參賽選手已經完成了文物修復工作,步入了檢查環節。
說白了,就是圖個心安。
文物修復的確要具備可逆性,但剩下的零星時間,誰敢逆?
“剩下半個小時了。”
專家評審席處,秦啟九人老神在在地盯著螢幕。
先前左賓端詳琉璃招財樹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小子得了失智之症。
他的眼神迷離,遲鈍,端詳了近二十分鐘,左賓才握起刻刀,一點點進行碴口契合雕刻。
十分鐘過去,左賓眼皮清晰可見的沉重,像個昏昏欲睡的老人…按這個情況下去,用不了三五分鐘,左賓就會沉睡過去。
然後…鑑寶會第四輪,爆發出第二次驚天狂呼。
螢幕裡,椅子上只有手指轉動的左賓,倏地徹底不動,那道偉岸的風衣身影,像是空間凝固後,留下的一座豐碑。
他們看到操作檯上,血滴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等待左賓一臉痛苦地抬起腦袋,他們才看到此時的左大天才,臉龐到了何種瘮人的地步…他七竅流血,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龐,浮出一股死人才有灰氣。
他嘴巴大張,好像從棺槨中出來的千年屍體,貪婪地呼吸著墓外的空氣。
緊接著,左賓臉龐上的血瞳緩緩閉合,令專家席和評審團以及觀眾席吃驚的是,左賓的手指又摸索在桌上已經燒製好的琉璃樹冠上。
準確說,他握住刻刀,憑著先前觀察的記憶,在進行碴口契合雕刻。
“這還是個人?”
“究竟什麼內疾,才能產生這種反應?”
“你不是醫生麼,這算什麼情況?”
“我、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這種情況。”
“……”
值時、公證處中間男子握著話筒道:“全場第二次喧譁警告,麻煩警安人員控一下場。”
話落,臺歸夏道:“禮儀人員上前詢問選手左賓,是否能堅持最後三十分鐘。”
禮儀依言上前詢問,怎知八號空間裡,左賓並無回答。
嬌美禮儀提高聲音,左賓依舊沒有回答,禮儀無奈望著專家評審席和公證處。
臺歸夏嘆息一聲,他揮手示意禮儀先行離開。
……
觀眾席上,虞婉塵低著小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