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她已經好久沒敢抬頭看左賓一眼了。
她怕自己忍不住會嚎啕大哭,被警安清出場。
陸程霜亦是,這位陸家千金雙手合十,似是禱告。
虞婉冰終於明白,風清世為什麼會說左賓配當這屆鑑寶會的第一名了…就、現在的左賓看起來,根本不像個活人。
他是一具歪著腦袋,閉著雙眼,平衡在椅子上的屍體,唯一能證明他有生命跡象的,就是他握著刻刀的手指。
樹冠好不容易雕刻完碴口,他在操作檯摸索片刻,又動工起樹幹碴口。
這副模樣,很難讓人相信,樹冠和樹幹最後的斷裂碴口,能黏合在一起。
或許,他只是憑著執念,在想當然地完成這棵琉璃招財樹的修復。
虞泰等人就心麻多了…但虞家之人可以肯定,左賓有此韌性,成為虞三爺的乘龍快婿,絕無人再說半句不配。
觀眾們就更不知所措了,他們好像吊著一口氣,也想看看左賓最後能否修復成品。
評審團裡的張平和姜迎東自是不用說了,他們認為左賓必死的一關,沒想到被水貨走到了最後。
他們老淚縱橫,認為左賓便是無法完成最後一步,也不愧為此屆參賽選手中浙省天才。
“這…我該做點兒什麼好呢?”
特級觀眾席上,大腹便便的錢廳長看到左賓參加了第四輪,參加成這副模樣,他的餘光時時在陸程霜身上掃視著。
到了這一輪,他自然知道這位遮掩容貌的女子是誰,也能約莫出她是為誰而來。
想了想,錢廳長直接給杭市中心醫院打去電話,示意他們以最快速度調來救護車。
他能做的,就是妥善處理善後工作了。
現在,真要說神色平靜的,只有九大專家評審…他們隱約有種這輪比賽,對左賓不公平的覺悟。
儘管明麵人都知道這是左賓運氣不好,可看到左賓撐著執念在比賽,他們還是覺得琉璃招財樹比起其他仿製文物,有種斷層式的難度。
但是…沉浸式地望著螢幕裡那道斜著腦袋,摸索著雕刻碴口的身影,九位老人又有種左賓似要化道的錯覺。
他的氣息不再稚嫩,反而散發出一種讓文玩人、文物人沉醉的朽氣,攝像機投屏下,殘敗不堪、血液浸身的左賓,好像是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投影。
終於,半個鐘頭接近終點,彷彿一個世紀接近了尾聲。
八號空間裡,那道身軀的手指,耷拉下刻刀,他迷迷瞪瞪睜開眼縫,摸索到了熱熔膠,一點點塗抹在樹冠碴口表面。
“一定可以黏上的。”
專家席,臺歸夏搓著手掌,喃喃道。
只要左賓雕刻的碴口不太離譜,兩道碴口接觸面較大,就可以黏合上。
九大專家評審屏息凝神中,他們看到左賓緩緩鬆開穩固樹冠的手掌。
萬幸、樹冠未曾掉下來。
“血凰扳指保佑,樹幹也一定可以的。”
臺歸夏似乎對左賓充斥著難以言明的信心,他看著左賓小心翼翼為樹幹碴口塗抹上水晶熱熔膠,一點點將樹幹的兩處碴口穩固在一起。
撲通、
三秒過後,左賓身軀直接癱倒在操作檯前,生死不知。
樹幹碴口同樣沒有斷裂。
“比賽時間結束。”
左賓昏死的下一刻,公證處朗聲傳響場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