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市外區,古殿,藏寶廳。
這些天,藏寶廳裡的氣氛沉寂許多。
擱在以往,這些文玩兄弟姐妹聊天扯皮有之,呼呼大睡、鼾聲如雷有之,但現在,縈繞在它們心間的只有說不明朗的擔憂。
它們已經好幾天沒感應到樓上左賓的古氣了,不僅是左賓,就連那個浮生浪蕩的公子和血煞武夫也沒下來。
掌櫃是遇到困難,還是身死道消?它們一無所知。
但它們希望左賓還活著。
如今這浮華世道,能給它們承諾,並實打實建造這樣一處聚財聚寶氣的風水寶地的玩主,不多見了。
“嘖嘖嘖、不出意料,掌櫃應該死了吧。”
柔光縈繞的藏寶廳裡,一道喑啞冷笑,突然打破沉默。
“嗯?誰?”
“哪個王八羔子說的這話?”
“邪氣這麼重?”
“……”
冷笑聲響起片刻,沉悶的藏寶廳突然就炸鍋了,一些文玩義憤填膺,一些則喋喋不休。
“象牙花押印?”
四象展臺上,稚川寶室傳出疑惑蒼聲,它恍然道:“上次那個女娃子進來,她對你表示不適時,老夫就覺得你有些問題。”
在稚川寶室的世界裡,象牙花押印現在散發的光芒,並非它本身的米黃色光澤,而是陰沉的暗黑色。
邪氣。
“花押印,你對掌櫃散發邪念了?”
花押印一旁,一張青花碟綻放青芒,厲聲道。
“是我,但不只是我。”
花押印陰惻惻一笑,眾文玩心頭大震時,又見紅便士郵票、鬥獅根雕和如意人生珊瑚雕三件文玩同時綻放暗黑邪氣。
“四件?”
在場文玩懵了…這些傢伙在想什麼?
“實話告訴你們,我本是長安秦虎年少所藏文玩,如果不是某個討人厭的倒爺將我偷走,在鬼市悄摸勻給掌櫃,我現在還在秦虎那裡養尊處優。”
象牙花押印道:“掌櫃吃得太多了,吃鬼市八九成文玩,吃長安金門的命,所以…他撐死是理所應當的。”
“長安鬼市大把手之物,難怪對掌櫃邪念如此之深。”
稚川寶室冷哂一聲,它又望向紅便士郵票:“你呢?”
“i am a cultural relic rom abroad……”
紅便士郵票開始了魔音攻擊,它嘰裡咕嚕,但又抑揚頓挫地表達自己的情緒,在場文玩止不住謾罵。
“這洋貨念啥經呢?”
“嘰嘰呱呱的,真特麼難聽。”
“就是就是。”
“這是約翰語,它的意思是它出生在高貴的約翰國,我們的掌櫃和國家不配擁有它,誰要是強行霸佔,它就會持續釋放黴運,寧願高傲地去死,也不願苟活。”
這時候,藍軍郵開口了,它在上世紀九十年代,正好跟過一個約翰語專家,時間久了,就學會了這門兒語言。
“哎喲我勒個去,這洋貨還高貴得不行。”
“就是,咱這兒有多少個文玩兄弟製成時,你那個狗屁約翰國還玩奴隸制那一套呢。”
“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盪的零碎歷史,這還裝模作樣起來了。”
“還看不起掌櫃,看不起夏國,自己是什麼成分的垃圾貨色,自己不清楚?你以為你是黑便士郵票?”
“可不咋地,以前我見過一枚黑便士郵票,它都沒這麼讓人無語。”
“……”
藍軍郵一開口,藏寶廳裡徹底開啟了對紅便士郵票的口誅,嘈雜聲很快讓紅便士郵票熄了火。
它能聽懂這些傢伙罵的什麼,但完全還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