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只不過才半年,卻已經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顏明川略低下頭。盯著手裡閃著紅點的煙支,呼吸聲很輕,他什麼也沒說,只是安靜的當一個傾聽者。
顧城的崩潰也不過是一剎那的事情,就是情不自禁想要宣洩這些天裡無人可以傾訴的痛苦罷了,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根菸還沒抽完,他就已經大致的平復了自己的情緒。
當意識到剛才自己的舉動有多可笑後,顧城講話都開始有點結巴了。
“哎...我、我說,剛才、我是不是、真夠丟臉的?”一邊使勁用袖子拭去眼角那並不明顯的淚痕,顧城一邊慌慌張張的小聲問道,當看到顏明川帶著些許玩味看向他的眼神時,明顯被噎了一下,長嘆了一口氣。
顏明川輕飄飄的扔過來一句話:“在我這算不上丟臉,不過你剛才為難人家服務生的樣子確實挺那什麼的。”
端起服務生新送過來的酒,淺淺喝了兩口,顧城仰身反靠在座椅上,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說實話我也覺得是這樣,剛才真的是昏了頭了,走的時候我會和那個小姑娘好好道個歉的。”
冰涼的酒液劃過喉嚨,給腦子也降了降溫,回想著剛才自己蠻橫無理的樣子,顧城只是慢慢的搖頭:“你離開後,我的脾氣好像越來越暴躁了,現在公司的員工見到我都躲。”
他自嘲的笑笑:“他們怕我又逮著誰罵人,再這樣下去,大家都要瘋了。明川,你說,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顏明川並不是馬上回答他,而是默聲了許久,但他說的話最後也很簡單,只有短短几個字。
“顧城,你想太多了,做好自己的事情,別胡思亂想就行。”
他是看著窗外說的,包間外令人眼花繚亂的燈光映在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裡,暗淡了許多。
這不是顧城想要的回答。
“不是我想太多,是事情本來就是這樣,我只是說出普通的事實而已,你沒聽懂我的意思嗎?”他的語氣有些急切。
“知道又如何?”顏明川頭也不抬的反問,視線一直停留在手中那枚廉價到隨處可見的塑膠火機上。
顧城見他一個正眼都不給自己,終於是再也忍不了了,“哐”的一聲,拍著桌子就猛地站起來。
“難道你這次回來又要走?大家都很想你,公司沒有你不行,我他媽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就憑我一個人根本撐不起盛景的未來,我們一起奮鬥了這麼多年,看著盛景由弱到強,難道你忍心看著它衰敗嗎?”
眼前的顧城一副氣急的樣子,顏明川愣了一下,還是緩慢了搖了搖頭:
“顧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樣了,我也有我不得不去,也必須要去做的事情,這次也只是路過,我想著拿一點東西才回來看看,本來沒打算和任何人見面的,我想.....”
包間裡的空氣顯得沉悶,讓人有點呼吸不暢,空調枯燥的嗡嗡響著,顏明川微微皺眉,頓了一下,伸手將身旁的窗戶推開。
那一瞬間,清新的晚風就順著通道湧進房間,一同穿過來的,還有大街上充滿市井氣息的嘈雜聲。
總算是讓人頭腦清醒了一點。
顏明川微微吐了口氣,正想順著剛才的話說下去,但耳朵裡卻聽見了很微弱的脆響。
是風鈴的響聲,這太熟悉不過了。
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一隻小巧的風鈴懸在百葉窗後面,隱藏的很好,剛才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注意到,直到晚風拂過才讓人發現它的存在。
是透明的淡藍色玻璃風鈴,風吹起來是“叮咚叮咚”的鈴聲。
盯著那隻風鈴看了好一會兒,顏明川的目光也漸漸收了回來,可此時早就準備好的後話卻卡在嗓子裡說不出來了。
“你想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