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那雙匯聚了天地間所有鍾秀靈氣的漆黑星眸,好似會說話一般泛動著盈盈笑意,讓人渾然放下了塵世間的一切煩惱。
“對不起,我剛從宴席上脫身,讓霍兄久等了。”龍城公主望向地上躺著的麻鋒古和炎達,見兩人只是昏睡過去,並無大礙,又微笑道:“小妹力弱,能否麻煩霍兄將他們兩位送到榻上歇息,這樣躺在地上似乎不妥。”
霍去病一手一個將炎達和麻鋒古拎起,輕鬆地提放到榻上,淡淡說道:“也是,這種力氣活本該我們男人來幹,焉能勞駕公主殿下。”
“一年前我請霍兄來此,原本是準備趁三派集聚玉華殿的機會,為霍兄和令師說項,從而澄清誤會,能讓你重歸北斗宮門下。”龍城公主說道:“但如今看來,成功的希望已經微乎其微,況且,霍兄未必願意領情,重返北斗宮。”
“心領了。”霍去病出乎意料之外地向她欠了欠身說道:“其實能否擁有北斗宮門人的身分無關緊要——那只是一個虛名而已,怎麼敢勞公主殿下掛心,我的事情自己會解決。”
“明白了。”龍城公主將一抹嬌憨的淺笑隱藏在了青銅面具背後,頷首道:“那霍兄是否可以陪我去見一個人,就算履踐了咱們的玉華之約。”
霍去病彬彬有禮地手朝門外一引,輕輕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公主殿下,請!”
骷髏頭心裡產生一縷詫異:他追隨在霍去病身邊的這大半年裡,幾乎沒看到過自己的主人會在別人面前表現得這樣謙恭有禮,或者說平易近人。
“這世上的事還真不好說啊。”他不禁暗暗地發出感慨。
兩人相偕往後山方向行去,路上偶爾有玉華殿的弟子看見霍去病,雖然心中有些奇怪,但有龍城公主在旁提燈引路,所以誰也不曾上來過問。
“能提個問題麼?”霍去病鼻子裡聞到飄自身邊的淡淡少女體香芬芳,像一杯清醇醉人的美酒沁入心脾:“為什麼魔門三派的首腦會雲集玉華殿?”
“從八十年前起,每過二十年,玉華、北斗、純陽三派便會遣出下一代最為傑出的弟子舉行一次決鬥,以確定某件寶物在下個二十年裡的歸屬。今年輪到玉華殿做東,而三派弟子比試的日期便定在了後天。”
龍城公主柔和的嗓音在寂靜的夜空下宛若天籟之聲,讓人發自內心地覺得,哪怕只是聽她在自己耳邊娓娓道來,已是一種莫大的享受。
“公主殿下應該是代表玉華殿出戰的二代弟子,因為我已想不出貴派同門中還有誰能夠勝過你。”霍去病說道:“純陽閣派來的是金不炎,不知北斗宮會讓誰出戰,拓寒麼?”
“我可當不起霍兄的盛讚。”龍城公主眼睛裡看不到絲毫驕矜,笑著說道:“貴宮圈定的出戰人選確是拓寒世子。他和天權長老潔霜已於今日傍晚時分抵達,但令師傲霍宮主至今尚未露面。”
“我看懸。”骷髏頭插嘴道:“拓寒那小子兩個多月前被衛大將軍打成重傷,想恢復元氣還得有些日子。頭兒,要不由你出手擺平金不炎吧,我也跟著威風一次。”
霍去病冷然道:“你開什麼玩笑,我是北斗宮花錢僱來的打手麼?”
骷髏頭聽他語氣不善,嚇得不敢多說,只恨自己鬼雄無用武之地。
兩人又走出裡許,已到了後山,漸漸聽見了隆隆瀑布的轟鳴。
在幽暗的雪松林內穿行須臾,那瀑布聲越來越響,忽然前方有人說道:“就在這兒吧!”
骷髏頭一愣低聲道:“頭兒,這不是拓寒的聲音麼,他在跟誰說話?”
霍去病沒有應聲,和龍城公主循著話音傳來的方向悄悄靠近,藏身在一株雪松後。
林邊的瀑布前,一身勁裝魁梧雄偉的拓寒,手擎闢海魔槍站在一方青石上,雙目炯炯地注視著對面五丈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