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一下,大同府再也沒有理由拒絕禁軍出入府城。安守道暗地裡攥著拳頭,想要開口反對,但太子的理由十分充分,安守道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好藉口。
出了太子居所,丁柯與安守道愁眉苦臉。眼看著事情已經收尾了,誰知道天公不作美,幾場大雪下來,太子不走了,禁軍入城了,自己還要接著掏銀子。
丁柯長嘆一聲:“先前已經讓下屬們拿了一筆銀子,如今還要在捐一筆,也不知……”
也不知還能募集多少?
貪官都是貔貅,叫他們吃下去容易,想要叫他們吐出來一絲,要有與龍搏鬥的覺悟。哪怕他們是你的下屬。
安守道沉默不語,他貪的不少,但銀子是一邊貪一邊就花費出去,倒也積累了一些,但大同府出了亂子之後,貪是暫時不能了,反而一筆筆掏出去。收買沈慄與雅臨、供奉太子、贖買糧食與衣物填坑,如今也有些撐不住了。
太原丁柯府上,兩位郎中正在交頭接耳。
丁柯的繼室端坐在榻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們。一個嬤嬤抖著聲音追問:“怎麼樣?”
郎中們轉過身,齊聲道:“恭喜夫人。”
“真的!”繼室驚喜叫道:“是真的?”
“夫人已有三個月的身孕。”年紀稍長的郎中微笑道。
繼室猛地一暈,嬤嬤趕緊扶起來:“夫人小心!”
“不對,”繼室一驚一乍道:“我上個月還曾換洗過。”
“有些女子體虛,自然懷相不穩,”郎中捋須道:“夫人放心,此乃我二人一同診治,絕不會錯。”
“……嬤嬤,我有了,哈哈,”繼室語無倫次道:“有了哈哈。”
郎中皺眉道:“夫人還請鎮靜,不要過於激動。”
“對對對,我得穩著,”繼室捂著肚子道:“我須得穩著。哈哈,有了!”
那嬤嬤喜道:“還請先生為夫人開些安胎藥。”
“這是自然。”郎中笑呵呵道。
“等等!”繼室深吸一口氣道:“我……我這一胎是男是女?”說罷,如擲骰子般緊緊盯著郎中。
以脈象看男女本來就不怎麼準,三個月能看出什麼?
年輕的郎中方要開口請夫人稍安勿躁,老郎中輕輕拽了他一把。
想起先前有個小廝跑來扔下一些銀子,央求:“家中夫人積年無子,實在受不得刺激,若夫人詢問是男是女,還請先生答‘是男’。”
老郎中見繼室情緒果然有些激動過度,心想便當是說句吉利話也好:“恭喜夫人,是男胎。”
“阿彌陀佛!”繼室與嬤嬤一同合掌道。
繼室終於沒撐住,兩眼一翻,倒了。
一片忙亂之後,嬤嬤掏了兩錠銀子歡天喜地送走郎中們。回來與繼室哭道:“恭喜夫人苦盡甘來。”
繼室紅著眼道:“那逆子頻頻忤逆與我,老爺面上偏著我,其實因我無子,還是護著那小賊!”
嬤嬤安慰道:“如今夫人也有了兒子,待小少爺落地,還怕那個廢了的?”
繼室幽幽嘆了口氣:“你不懂。”
當年她年輕氣盛兼之做賊心虛,嚇跑了丁柯的長子,又對丁同方下了狠手,好在有著一張得丁柯喜歡的臉,又與他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才放肆張揚地過了這麼些年。最怕的就是年紀上來丁柯不喜歡她了,或是丁同方知道了當年的恩怨。
以前她膝下無子,丁柯一直攔著她再去害丁同方。別看她每日裡找丁同方的麻煩,其實心下一直忐忑不安。這種不安在沈慄表示要把丁同方引見給太子之後達到了極點——丁同方若是出息了,怎麼可能放過她?偏丁柯聽了沈慄鼓動,真的帶著丁同方去了大同府!
這些天來繼室每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