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不安,一閤眼就看到先夫人和丁二公子在眼前索命,也是奇了,年深日久的,她原本早就忘記這些死人的臉,如今偏偏毫髮畢現,漸漸的,連那些被滅口的馬伕一家以及頭前的嬤嬤都找上來,每日在耳邊唸叨:奴才為夫人肝腦塗地,如今卻不得好死……請夫人下來陪著奴才們吧……
如今自己有了男孩,想必可以說服丈夫徹底放棄丁同方。畢竟,先夫人和二公子的死,丁柯也有參與,他難道就不怕丁同方日後反咬一口嗎?
撫著自己的肚子,繼室喃喃道:“兒子,我有兒子了!孩子,你來的時機真好,這次,你要救母親的命啊。”
第一百六十六章 風起大同府
丁柯與安守道費盡苦心營造起的堡壘已不可逆轉的趨勢漸漸崩塌,緩慢而無法挽回。
而丁、安等人甚至對此還沒有清晰地覺察到。他們如今只是覺得在雪災中漸漸失去了主動權。
太子從祺祥商團低價贖買了米糧和禦寒衣物;在晉王世子的命令下,朔州與大同府的道路被清理,一車車不知用什麼製成的名為蜂窩煤的東西連同簇新的小煤爐被送入城中;沈慄則成日裡與霍霜、鬱辰帶著一隊侍衛教失去房屋的災民們築起一座座雪屋,連糊塗蛋才茂都被叫去出力,凍死凍傷的人開始逐漸減少。功勞都被百姓們記在東宮頭上,而丁柯與安守道等人除了掏銀子,竟沒有一點兒用處。
更為諷刺的是,三晉上下官員這次募集的銀子甚至比不上商戶與小士紳們拿出的多!真把黎民百姓放在心上的人又怎麼會成為貪官呢?先時為了平息大同府民亂,安置流民,丁、安等人已經向手下人要了一批銀子了,如今再要,都紛紛叫苦起來,任憑丁、安二人苦口婆心,下屬們也紛紛表示,真的沒錢!
能怎麼樣?法不責眾,丁、安二人靠著“大家一起發財”讓三晉上下抱成一團,如今同樣是因為銀錢問題頭一次被下屬們聯合違逆。
安守道氣得要吐血:“都他娘是棒槌,夏蟲不可語冰。”
丁柯無可奈何道:“清官都未必靠得住,何況是一群貪官!”說得好像其中沒有他似的。
丁、安二人漸漸焦頭爛額起來。沒有對比不知道,自從太子入晉以後,大同府的局勢陡然好轉,百姓嘴上不說,心裡何嘗沒譜?
大同府不是頭一年受窮,丁柯等人身為三晉官員,早幹什麼去了?為什麼太子不來你們就裝聾作啞,任憑下屬們欺壓百姓,太子一來你們就明鏡高懸了?
丁、安等人先前賑濟災民沒有被人記好,百姓們都悄悄感謝太子殿下督促三晉官員賑災,如今見三晉官員們只拿出一點兒銀子,流言頓時風行起來:看見沒!什麼叫本性難移?叫他們裝一次好官還能對付個人模狗樣,再來一次,原形畢露了吧?
邢秋原以為暗中說服衛所將官們反對安守道是個很大的難題,但真實情況卻是,上層將官們對安守道較為忠心,但下層軍官與普通士卒暗地裡卻對安守道頗為怨恨。當邢秋從地道里鑽出來,以一種難以形容的語氣說起這件事時,沈慄卻並無異色。
“安守道想控制衛所,必然習慣於排除異己,因此官階高的必然是經由他提拔上來的,反而下層將官裡必然有受到他打壓的,這些人恨他還來不及。”沈慄笑道。
邢秋詫異道:“所以你先前執意要緇衣衛刺探軍中?你早料到會有人反對安守道?”
沈慄微笑道:“不但下層軍官們反對安守道,大同府周圍衛所計程車兵們也會討厭這位總兵,對嗎?”
邢秋驚異的點頭道:“的確如此,安守道自己帶來的人還好,大同府周圍衛所情況的確如你所說。”
“自曲均上報大同府民亂到太子殿下入晉,其實是一段不短的時間。大同府附近衛所眾多,按說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殿下來到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