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裡隱隱有種清甜的味道。他的臉色很蒼白,卻並不痛苦,唇角反倒勾起一絲淺淡的微笑。
“哥……哥……”他輕輕的喚道,“……對不……起。”
芳至一擊過後,身上的衣服有多處裂開,露出了裡面乾枯斑駁的面板,一根根葉脈一般的筋絡凸起跳動,幾乎就要透體而出。可他毫不在意,只是呆呆的望著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彷彿不能相信,將他打成這般模樣的人,竟然是自己。
遲來一步的馬荊棘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襟,聲音有些顫抖:“芳至,那個魂魄只是個死魂……孩子在母親肚子裡已經死了,他不是芳出害死的。芳出取走的只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的魂魄啊……你……你……”
她說不出那句“你錯怪了他”,等待了五百年的相見,愛恨不明,卻一見面便斷了生死,這不是一句“錯怪”就可以一笑而過的。
燼·迷葉之城 113.萬山之祖
“自此以西,山路欹側。長坂千里,懸崖萬仞,極天之阻礙,實在於斯。”
北魏僧人宋雲這樣描繪這片人跡罕至的土地。這裡是古崑崙山脈的起源地,覆蓋著遠古時期的巨大冰川,匯聚了著名的五大山系,中原大地的萬水之源,萬山之祖——
這片土地,在地圖上被稱之為——帕米爾。
帕米爾高原,極西之地雪山和河谷組成的神秘土地,最靠近天的地方。
這裡,有著世上最純淨的水,最古老的冰川,最美麗的湖泊,還有——阿修羅罌粟。
車子駛過一道土坎,劇烈的顛簸了一下。馬荊棘被震醒了過來,車窗外強烈的日光晃著她的眼睛,十分模糊,她想伸手去揉,卻發現手被人握住了,而整個身體正靠在對方胸口,姿勢十分親密。
她急忙調整坐姿,卻把那個也在小寐的人驚醒了,低頭看她,漂亮的紫眸中尚帶著一線迷濛:“……棘棘?你什麼時候醒的?冷不冷?”
他一邊說著,一邊要將她重新擁回去。馬荊棘這才發現自己身上蓋了一條厚厚的毛毯,雖然是在車裡,四周空氣也依舊非常寒冷。沒有開空調,應該是為了節省汽油,因為他們接下來的路還很長……
對了,這是在前往墓士塔格峰的路上。他們離開喀什往西,已經整整一天。
他們——是她和蒼極,還有此刻正在開車的羽族侍衛長靈都。
一個月前,當她從妖醫芳至兄弟那裡得知根治赤毒的唯一辦法就是找到阿修羅罌粟的時候,立刻就開始著手準備前往帕米爾慕士塔格峰的行程。
芳至的綠色血液——或者說是扶木的樹汁,讓日漸衰弱的唐緞恢復了些許精神。身為狐族的大祭司,唐緞自然知道女兒此行的危險,可她瞭解她的脾氣,一旦倔強起來,什麼事都攔不住,更何況,如今的她尚未從巨大的變故中恢復過來,不光對周圍的人和事都不感興趣,甚至對自己都產生了懷疑。面對這樣的女兒,唐緞更不敢直言相勸。
所以,她將這件事私下告訴了蒼極,而蒼極又帶上了靈都。就這樣,一場原本一個人的旅行,最後變成了三個人同行。
說實話,一路上有蒼極和靈都相伴,很多難題都能迎刃而解,的確少了不少麻煩。
比如說,他們此刻用來代步的這輛牧馬人,以及車裡早就備好的和此行相關的所有用具。
馬荊棘對蒼極很感激,他對她一直都很好,不管是剛認識的時候還是定下婚約以後。她其實知道他要的是什麼,可惜那些她都給不了。不過幸好將來,他們還會有一場婚禮。
因此,對於那場婚禮,她從來沒有異議。這是她唯一可以做到的,報答他的方式。
馬荊棘的微微掙扎沒有換來蒼極的放手,最後她也索性不動了,安靜的靠在他的胸口,眼睛似閉非閉,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