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法的,有辦法的……”
視線轉了一圈最終落在精巧的白色手機蓋上,腦裡靈光一現,鐘意磕磕碰碰的捏住手機,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漫長的等待音後,鐘琴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鐘意只覺得鼻尖一酸,聲音已經哽咽。
鐘琴立刻就反應過來:“小意,怎麼了?!你別急……好好好,我告訴江哲麟幹嘛呀,他又不是我妹……嗯嗯,你在哪兒,我現在馬上過來!”
鐘琴把鐘意接回了自己的小巢,又顛顛的替鐘意放了洗澡水。
鐘意洗完澡後精神好了許多,穿著鐘意的睡衣窩在沙發上,一雙眼睛紅得媲美玉兔。
鐘意雙手接過鐘琴遞過來的熱水,眼睛被蒸騰的熱氣暈的睜不開,鐘意噎了半晌,才訥訥的垂下頭描摹著胸口上繡著的一隻小熊:“姐,你對我真好。”
鐘琴賞了鐘意一個白眼:“再好也比不上人小江。”
鐘意被鐘琴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連解釋的興致都沒有,歪在沙發扶手上,如瀑的長髮瀉了一地,精緻小巧的臉微微仰著,眼淚順著眼角落進寬大的領口,沁出冰涼的寒意,過了很久,鐘意才遲疑的開了口:“姐,你知道當年紀委為什麼對媽既往不咎麼?”
鐘琴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的看向鐘意:“難道是……”
鐘意苦澀的笑了一下,點點頭,又跪坐起身,攀住鐘琴的肩膀:“姐,求你……不要告訴爸媽。”
過往的記憶像是浸在福爾馬林裡的標本,帶著點兒��說氖��叮�聰駛畹昧�懇惶趼雎綞己芮邐��
鐘意記得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一直替她介紹物件的徐伯伯把她招進了常去的茶館。中年人緩慢的摩挲著紫砂茶杯細膩軟糯的紋路,斟酌了良久才說:“小鐘,你媽那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鐘意的眼睛唰的一亮,急切的樣子像是餓了許久的小狼面對一塊又大又肥的紅肉,激動得幾乎語無倫次:“徐伯伯,真是太謝謝您了……我媽在哪裡?我、我、我要不要收拾一下?我們現在就去見她?……啊,不不不,事情哪有這麼簡單?您要我怎麼辦?”
徐志功的眼裡滑過一絲不忍,長著老繭的手輕輕拍撫著鐘意的手背:“小鐘,伯伯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當初你那麼點兒個,扎著個小小的羊角辮一甩,下巴就這麼翹著,別提有多神氣……”
鐘意敏感的直起背脊,困惑又猶疑的看著徐志功:“徐伯伯……”
徐志功鬆開手,尷尬的笑了笑,把眼睛撇向一邊:“小鐘啊,女人……總會比男人多一種辦法。”
雨下得越來越急,豆大的雨點像是能在面板上砸出個坑來。鐘意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徐志功身後,夜總會鮮豔的霓虹燈光如同長龍,在粼粼的水光裡遊走,溼漉漉褲管緊緊貼在鐘意的小腿上,冷得她直哆嗦。
徐志功把她送到夜總會門口,欲言又止的拍拍鐘意的肩膀:“那人說,你見了他就知道了。”
一溜衣著暴露的豔女斜斜擦著鐘意的肩膀走過,濃烈的香水味燻得鐘意忍不住縮了縮肩膀。領頭涼涼掃了鐘意一眼,眼神裡分明寫著鄙夷。
是啊。她和她們,又有什麼不一樣呢?
鐘意嘴角抖了抖,最終還是在昏黃的燈光裡揚起一個笑容:“徐伯伯,真是謝謝你。”
說完,鐘意深深的鞠了一躬,直到腳尖前積蓄起一個小小的水窪,滿滿的都是她的眼淚。等她抬起頭來,徐志功的身影已經消失在細密的雨中。
鐘意至今還記得夜總會門把手的款式,厚重的青銅質地,阿拉伯細密畫卷繞在上面,像是吐著信子的蛇。鐘意的嘴唇已經被凍得青白,被暖融融的薰香籠罩著,身上一會兒發冷,一會兒發熱,腦子裡盤旋著各式各樣關於紀委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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