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耳嘀咕著,臉色稍稍有些怪異。倒不是說他多有門第的觀念,或是覺得首陽山上有他的道場,便整座山都是他的私產了。而是,李耳很想知道,這發生在特定時間,特定地點的事情背後,天道想要表明些什麼。
樵夫看到伯夷和叔齊的表情很奇怪,帶著些諷刺和了然,可偏偏那些諷刺和了然那兩個兄弟都看不見:“你們是誰,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兄弟是逃避戰亂來的。”伯夷謹慎的回答道,然後採摘著地上他自己有些分不清是野菜還是靈藥,僅能確定無毒的植物。
“戰亂?”樵夫的聲音稍稍有些挑高,“你難道沒有聽說周天子已經入朝歌了嗎?殷商已經完了,不會有戰爭了,也不會有暴政。”
叔齊撇了撇嘴:“啊,是嗎?難道說戰爭不是姬發引起的?”
“你怎麼可以直呼周天子的名諱呢?!”樵夫看上去有些生氣。
“直呼怎麼了?!”叔齊也有些惱了,“尊貴如六位聖人的名字我們尚且可以直接道出,那麼為什麼區區一個人間帝王反而要避諱。難不成姬發認為自己要比聖人更厲害不成?也是,像他那些人哦,為了成為帝王,什麼都做的出來的,偏生還要做出一副正義的嘴臉,真是讓人生厭!”
樵夫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滯,隨即故作平靜的問道:“那你們為什麼在這裡採摘這些?”
伯夷看了樵夫一眼,慢吞吞的說道:“吾等既不為周民,便不願食周粟。”
樵夫愣了愣,隨即彎起了嘴角,笑嘻嘻的說道:“你們不願食周粟,可卻願意食周薇麼?”
薇者,野菜。樵夫的話不可謂不毒,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願為周民,不願食周粟,那麼自然也不能食周薇,不該站在周的土地上。最好的,還不要和周的臣民有一絲一毫的牽扯。那麼,伯夷和叔齊要怎麼活下去呢?
伯夷和叔齊的死活對於這個世界而言又有什麼作用呢?畢竟他們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諸侯國的昔日的王子,現在隱居山林裡的兩個野人,和大局有什麼關係呢?
李耳勾了勾嘴角,隨即,他的聲音在首陽上回蕩:“首陽山為吾太清聖人道場,周天子姬發要吾等臣服乎?”
李耳看著天際,他知道自己其實算是做了不合時宜的事情,甚至有違他無為的道。但既然無為並非是無作為,而是順其自然,那麼他這麼行事,也無不可,即便這拂逆了天道的意思。
說到底,樵夫出現在首陽山是天道的意思。
天道要表明伯夷和叔齊的行為是可笑的,它要讓周取代商這件事成為一個沒有人反對的事實,而且要站在一個正義的立場上。至於這個正義的立場是自然產生的,還是人為的,這個天道沒有一絲半點的關係。
而其實聖人們都很清楚,殷商的滅亡之所以說是天命,不如說是使殷商滅亡這件事是天命。天道本身並沒有特別的傾向,而只是規則的體現。但是,周取代商,這是大勢,是綜合了所有的因素得到的結果。而這裡的緣由卻是不適合流傳下來的,知道的人不會說出去,而不知道的自然是把周當作了開啟和平美好的盛世的救世主。
這個時候,伯夷和叔齊的行為就分外的礙眼了。
而李耳這種庇護的行為也自然而然的把自己的放到了天道的對立面。雖說天道還不至於因為這些許小事來對聖人動手,但是在氣運,功德上稍稍偏轉一些還是可以的。
李耳恍然間想起他才來到這個世界不是很久時候的那個夢。那把刺入他胸口的劍似乎是在向他預示著什麼。而今,他的感覺越發的強烈了。是因為逆天,還是……背叛呢?
活得越久,李耳想起自己在末法時代的時間便越少,他很清楚,即便自己已經走出了對於自己是不是老子本人的糾結心理,已經可以說是將那些本來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