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胡說,你不可能希望蘭花這樣的女子爬在你面前,她不要你,不會嫁你,你要求十全十美的事,可能嗎?」
「你不知道,我心中不快。」
「你們兩個人都有毛病,對世界上的事要求太高,思恩,做人不過幾十年的事,何必這麼苛求。」
「就因為只有幾十年,大家不過活這幾十年,真還有來過不成?故此我的要求高,她為什麼處處與我作對?」
「思恩,我實在愛莫能助。清官還難審家頭事。」
「你與大嫂──好像很快樂。」
「我們沒有要求,」我笑著足收了棋盤,「我們就是這樣一輩子了。」我停了一停,「我們知足。」
「大哥,我應該怎麼辦?」
「好好的對蘭花,別再出去混女人,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飯,別亂搞了。」
他不出聲。
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
第二天誰都起來了,蘭花不見影子。
思恩在早餐桌子上有點尷尬,他解釋,「她有吃安眠藥的習慣……」
我說:「等一下叫她到我們這邊來一下,你也來,思恩,吃頓便飯,我們先回去準備。」
我與妻先走了,回家看孩子去。
蘭花與思恩下午四點多才到,蘭花臉色不好,又不化妝,穿的衣服倒說不出的明朗,一件毛巾t恤,繡看花,一條牛仔褲。
她一進我們的家,我就渴望坐到那張沙發的角落去,她緩緩的踏進來,果然就揀了那個位於,我心中像放下了一塊大石,她沒有摸出香困來抽。孩子走到她面前,叫她一聲「阿姨」,叫錯了。可是她忽然開心得不得了,連連親吻著孩子,把他抱在膝上坐著,與他說了許多話。
妻子有點驚奇,看了我一眼。
也許當他們有了孩子就好了。
蘭花這麼喜歡孩子,倒是超乎想像與意料。
她連連誇獎著孩子美麗聰明,妻倒也很開心,每個母親,只要有人肯誇獎她的子女,她是必然高興的。
蘭花坐在沙發角落不肯動,孩子累了,自跑開了。思恩去取了水果給她吃。剛好家買了十分好的桃子,她一吃就五六個。
妻笑她:「野人似的,桃子雖洗過了,那皮上頭有絨毛,不剝了就吃,無益,吃這麼多,滑腸,當心拉肚子。」
她只是笑。
也肯笑了。
後來她自口袋摸出一個小禮盒,說:「這是給孩子的見面禮。」硬遞過來。
妻先呆了,她還來這一套!開啟盒子,倒也簡單!是一兩重的小黃魚金像。孩子見了,取了去玩。我想這是她母親的主意。
她卻說:「我身邊有點錢,想買什麼好,看上了金子,你看,這年頭,孩子也喜歡。」
大家只好笑。思恩說:「只有她想得出,她自己最不喜歡黃澄澄的東西,卻買了送人。」
她笑,「這樣送了出去,才不心痛。」
飯後自有傭人收拾了殘碗等事物。
她又盛讚菜色好吃。這等客氣,倒把我們嚇一跳,莫非轉了本性?蘭花若一貫如此,大家也不致於生疏了。
在露臺上我扇著扇子,跟她說:「你今天倒高興,蘭花。」
「是呀。」她把眼睛看著露臺外血紅的影樹。
我說:「你若常常若此,大家就開心了。」
她忽然笑了。「大哥,若果我日日若此,有一日伺候不當,你們還不是照樣怪我!如今我閒時板著臉,偶然露張笑臉,大家反而高興,你這點也不明白?」
我底頭細想,她這話有理。
「但凡做好人,是最最累的,做慣了好人,想不做還頂難。我認識這麼一個人,做了十年的好人,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