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望京把調好的料和雞肉一同放進鍋裡,睨了一眼細白的指頭,將手洗淨拿毛巾擦了擦,斜斜靠在桌板上,「我的私事不說給外人聽。」
「還要打探麼?」
鍋裡雞絲粥已經在煮,火苗呈現青色。
席煙感覺薄望京在暗示什麼,但是她懶得分辨是嘲諷還是別的,聳聳肩說:「你真沒勁。」
「這麼無聊總要聊會兒天麼。」
薄望京長腿一勾,將椅子送到她面前,「行啊,聊會兒。」
席煙也不扭捏,順勢坐下,「聊什麼?」
薄望京若有所思地弓起手指,指尖有節奏地點了點膝蓋,「聊你。」
「聊我?」席煙失笑,看著屋子暖橙橙的光,想起許多以前的事兒,一時興起說:「那我就和你聊聊和外婆外公一起生活的日子吧。」
薄望京「嗯」了聲。
席煙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說起,眼睛咕嚕轉了一圈,想著和說書人似的,想釣起他胃口,製造些懸念,便說:「我小時候啊……」
她故作神秘地壓低聲音:「是個結巴。」
薄望京長睫一顫,視線抬了起來。
全世界的光影在他瞳孔中失重般墜了下去。
第14章 冬日的餘霞
薄望京失神的樣子惹得席煙驚奇,她抬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了晃。
冬夜裡,女人水蔥一樣的手指凍得通紅,水靈靈一掐就斷。
薄望京想起幾年前那個小姑娘,也是伸出這樣一雙手,在雪天的深夜擦拭他窗邊玻璃上的霧氣。
他鎮靜道:「你們鎮上好幾個結巴?」
席煙一臉古怪,「怎麼可能?我這個年紀的大概就我一個吧。」
「然後呢?」薄望京平靜如水地望著她。
席煙覺得男人的表情沒有達到她期望中的節目效果,兩隻手托起下巴杵到他面前,眨了眨眼。
「你怎麼不吃驚?」
「我後來的同學們知道我小時候口吃都驚訝極了,還說我吵架能力一等一,完全不像得過這方面的病。」
「怎麼得的?」薄望京隨口接話。
然而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好像飄在虛空,有一股巨大的情感激流將它托起,他專注地看著面前渾然不察的女人。
席煙回憶了一會兒,咕噥道:「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那會兒我才七八歲,好多是都是外婆告訴我的。」
「她說我小時候很想念爸爸媽媽,他們來的時候,我哭著鬧著不讓他們走。」
「有一次我爸撇不開我,指著我鼻子罵我不聽話,並恐嚇再不來見我了。」
薄望京看到席煙淺笑了一下,她精緻姣好的面容浸潤在暖光下,緩慢地敘說著過往,有一絲寧靜溫柔的氣質。
她頓了頓繼續說:「外婆說,那天我會那麼哭鬧,是因為身體不舒服,當天晚上就發了高燒,加上被我爸那麼一嚇……」
席煙覺得太戲劇了,在喉嚨比劃一下,說:「我就說不出話了。」
「當時外婆帶我去看了很多醫生,所有醫生都說這是心理上的問題,得我自己邁過那個坎兒,沒有藥治。
後來外婆就天天哄我說話,無奈的時候還打過我。」
席煙想起那個時候喝的甘草茶,身臨其境地皺了皺眉,「大概過了一段時間,慢慢的,我又能發出一些簡單的音節,可是說話還是不利索。」
薄望京起身給她倒了杯熱水,沒有打斷她。
席煙雙手捧著,潤了潤喉嚨繼續說。
「我在鎮上上小學,那些野小子可壞了。」
「我成績好,他們都考不過我,背地裡給我取外號,就叫我小結巴。」
「還說我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