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看陌生人一樣地看她,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同胞姐姐。她是那麼理直氣壯,那麼理所當然。
“何琥珀。”我想我一定是露出了惡毒的笑,她純潔如天使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但我只當視而不見,有些話還是要說。
“琥珀。”我再一次喚她的名字,去掉我們共有的姓氏。
“什麼?”她已經恢復原始態,超級情商不是徒有虛名。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幫你?我該幫你嗎?你忘了你當年是怎麼見利忘義出賣我的?如果你忘了,我可沒忘!你又憑什麼認為周諾言會聽我的話?你剛才說什麼?除非我在他心裡一點地位都沒有是吧?我今天就不妨告訴你,沒錯,我和他的關係充其量就是熟悉的陌生人。”
“熟悉的陌生人?”她狐疑地盯著我,臉上卻似笑非笑透著古怪,“就是說你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
“沒錯!”
身後傳來一聲脆響,一個侍者手上的托盤被打翻在地。在場的客人被這小意外驚動,紛紛扭頭望去。我也不由得向後掃了一眼,立時呆若木雞。
是……周諾言。
何琥珀得意地湊近我,眉目含笑,刻意壓低了嗓子說:“這可是你自己說出來的,如果你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我想你也不會在意他聽到,對吧?”
我回頭狠狠瞪她:“他在我後面站了多久?”
何琥珀微笑:“不久,剛剛好聽到‘熟悉的陌生人’。”
周諾言接過侍者遞來的毛巾,隨便擦拭了一下,便大步走出咖啡館。我沒心情跟何琥珀逞口舌之快了,追著他的腳步跟出去。可他越走越快,我幾乎要小跑才能與他保持在十米內的範圍裡。
“諾言,周諾言,你等等,聽我解釋。”我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目光叫起來。其實要怎麼解釋,我還真不知道。
走下臺階,迎面撞上來一個男人,渾身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酒氣,我掩鼻側身躲開,視線仍追著周諾言的身影。那醉漢卻一把抓住我的手,邊打嗝邊說:“走,我們開房……去。”
“滾開!”我用力甩開他的手,他被我推得倒退了幾步,隨即又撲過來。我看到他被酒氣燻得通紅的雙眼,心裡打起了突,卻把手上的力氣收起來,高聲地叫起來:“周諾言,周諾言,救命!”
我意識到自己在幹“狼來了”的蠢事,但我安慰自己:沒關係,事不過三,這才第一次。那該死的酒鬼見我乖乖就範,兩隻手愈發放肆,甚至想伸進我的領口裡,我心中叫苦不迭,幸好周諾言的拳頭及時揮了過來。酒鬼一下子蒙了,本來就發昏的腦子更加暈頭轉向,一下子軟倒在大理石階上。我望著他鮮血長流的鼻子有些擔心,心想該不會打出毛病來吧。正想俯下身去看,手被周諾言用力拖走。
“等等,看看他傷得怎麼樣,別打傻了。”
“不勞你操心,我出手輕重自有分寸。”他頭也不回,不鹹不淡地丟下一句。
我忽然想起眼前這個人的職業,想起何琥珀的囑託,暗暗嘆了口氣。那個所謂的姐姐口口聲聲將她的滿腔熱情和理想都交到我手裡,可她還敢這麼耍我,可見她有多恨我。
周諾言一直板著臉,不太搭理我。吃晚飯的時候,何碧希趁他去廚房,悄聲問我:“又吵架了?大過年也真是……”
02。新年裡的一地雞毛(16)
我夾了一隻雞腿放進她碗裡,“別理他,過會兒就好。”
何碧希仍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我,“碧璽,不是我說你,像諾言那麼好的男人,遇到了就要牢牢抓住,你們這樣三天兩頭鬧彆扭,別把感情給折騰沒了。”
我正要說話,周諾言出來,手裡端著一個白瓷杯,走進自己的書房。我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色比下午還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