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他這麼說,表情不由得僵化,不知該作何反應。過了好一會兒,腦子才慢慢恢復運作:“憑什麼?你?”
“他不適合你。”他異常簡潔地說,隨後又補充了一句,“儘管他很好。”
這不是第一個跟我說沈蘇不適合我的人,之前方文琳已說過不下三十遍,但是,無論是誰,哪怕是我爸媽在世,我想也不會有眼前這個人淡淡說一句來得有效。
在他平靜得幾近冷酷的注視下,我硬生生壓下所有瀕臨失控的神經,慢慢地說:“是嗎?那你認為什麼樣的男人才適合我?”我聽到了自己的顫音。
“我不知道,”他依然盯著我,乾淨利落地說,“但是我知道如果兩個人的相愛不被父母所祝福,你們的未來只能妥協,可是你——並非一個肯妥協的人。”
我深深吸了口氣:“你好像知道什麼是我不知道的?”
“碧璽,”他目光灼灼,“不要為了離開我而去做一些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的選擇,我知道的事,你統統看得到。”
我怔怔地看著他,冷笑:“你好像把我看透了,沒錯,我上大學之後從不排斥任何一個想跟我交往的人,認識沈蘇之前,與不同的人約會是我每天的功課,那時候真的做夢都想從你的手心裡逃走。你知不知道那一紙契約讓我到現在都覺得抬不起頭來,無論是在你或是在沈蘇面前。我確實不是一個肯妥協的人,可是我更不想委屈自己,否則七年前我就不會乖乖跟你回家,接受你給予的所有饋贈,我不是一個多麼有骨氣的人。”
“碧璽——”他皺眉。
“沈蘇的家裡人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是因為他們接受不了沈蘇為我背井離鄉,可這不正拜你所賜嗎?如果我肯為他留下,也許……”
“你肯嗎?”他打斷我。
“我不知道。”我很想說我肯,但話到喉嚨口又哽住,於是放棄。
周諾言將那杯紅茶飲盡。
05。旋轉木馬(1)
六月中旬,我實習期滿,與方文琳相約返校。臨走前,我給周諾言打了一個電話,是蔣恩愛替他接的,時間是晚上十點,我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麼,來不及思考我就把線掐了,然後關機。
翌日,跟方文琳搭同一班機啟程返校,沈蘇因為工作的緣故不能同行,那天大清早,他送我去機場,幫我換了登機牌,目送我進檢票口,在人群裡站了許久。
隔著玻璃門,我衝他揮手,示意他離去。他只是衝我笑,固執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逐著我的身影。方文琳回頭看了看,說:“碧璽,想不到沈蘇會這樣對你。”
我嘆了口氣,輕聲說:“我也沒想到,我一直以為是我在遷就他,現在回想起來他又何嘗不是。文琳,我是不是很自私?”
方文琳卻答非所問:“前陣子周諾言找過我。”
“他?他怎麼知道找你?”我有些困惑,但很快反應過來,“原來你們都有聯絡。”
“是,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幾個月前,我因為天天熬夜寫策劃文案病倒了,在醫院裡正巧碰到他,跟他互換了電話號碼。”說到這裡,她不經意朝沈蘇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
我想起那天他跟沈蘇見面的情景,頓時瞭然:“你跟他說了沈蘇的事?”
方文琳遲疑了一下,說:“對不起,照說你的私事我不該插嘴的,但,實在忍不住。”
“這不怪你,他想知道的事,他總有辦法知道。”
“你有沒有後悔離開他?”方文琳凝視我,“如果沒有沈蘇的追隨,你的心偏向誰?”
“如果沈蘇不來找我,我會慢慢把他淡忘,然後找個人重新戀愛重新開始,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周諾言。”我快步走進機艙,不願與她在這個假設性問題上糾纏。
她追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