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了,哎,夙玄臨那廝好狗命啊,能生出這麼乖巧的兒子,我看八成蕭蕭還是隨他娘,溫和乖順。
崇珏捏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溫和乖順?是滿口虎狼之詞的“溫和”、行事放浪形骸的“乖順”嗎?
莊屈將夙寒聲狠狠誇了一頓,末了終於圖窮匕首見,小心翼翼道: “蕭蕭還小,不太懂事兒,若是他有言語間有冒犯,八成不是他本意,世尊……還是不要待他如此苛刻。
話說得漂亮,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只是摯友的孩子,你怎麼還打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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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待不周。”崇珏終於冷淡開口, “慢走。莊屈: ……
直到莊掌教暈暈乎乎走出去老遠,才匪夷所思地倒吸一口涼氣。始終宛如遊離三界之外的世外仙人,竟然會如此粗暴的逐客?
崇珏抬手將地面的瓷片和茶漬用靈力拂去,閨上雙眸撥弄腕間的青玉佛珠。
只是一向能讓人心平氣和的佛經此時卻全無了效用,他閉著眸唸佛,心緒卻被那個挑釁的吻徹底攪亂。
窗外雨仍然在落。
雨像是斷了珠子似的從屋簷簌簌而下,將地面彙集而成的水汪激盪出一圈又一圈凌亂不堪的漣漪。
崇珏面無表情唸完一段佛經,心中卻越發煩悶。參禪禮佛多年,世尊從不知曉這股沒來由的情緒到底叫什麼,只想要強行將其壓回心底。
可那股情緒好似狂風掠過野火遍地的荒原,越是阻撓火勢便越發連成一片。
叔父,我懂得比你多。
“我、我不會再冒犯地親你了,也不會再對您直呼其名!”……當心我半夜過來親死你!
崇珏眉頭緊皺,撥動佛珠的手徹底停了,兩指的指腹死死捏著那顆青玉佛珠,想要壓下心中古怪的情緒卻根本無從下手。
前所未有的感覺,幾乎令世尊罔知所措。崇珏不再念佛經,掐訣強迫自己神識入定,徹底擺脫那種紛亂思緒。
參禪入定之後,那些擾亂他神智的所有情緒瞬間煙消雲散,識海是一望無際的白,好似須彌山茫茫無垠的雪。
熟悉的場景,終於讓崇珏安神定心。突然, 叔父。崇珏一愣。
純白到令人心悸的識海中,一隻溫暖的手輕輕勾住崇珏垂著的手指。崇珏怔然低頭看去。
還沒到他大腿的幼崽披散著墨髮,踮著腳尖去夠他的手,琥珀色的眼眸像是漂亮的蜜蠟,雪光一照璀璨到令人失魂。
叔父。幼崽模樣的夙蕭蕭踩著雪,眼眸彎彎,脆生生地喚他, 叔父別生氣,蕭蕭會乖的,蕭蕭聽叔父的話,會做個好孩子。
崇珏沉默看他許久,受風雪磨礪千年的心好似都變得柔軟。他正要俯身去抱糰子蕭蕭
,地面及膝的雪猛地刮起來,紛紛揚揚飄落周遭,幾乎迷了人的眼。
崇珏的雙手似乎被一雙纖細的手握住。
風雪散去後,長大成人後的夙寒聲握著他的手,唇角翹起,含著鮮活狡黠的笑,尾音拖長了喚他的名。
“崇珏。”
崇珏墨青眸瞳宛如跟著四周肆虐的風雪凌亂不堪,雙手僵硬著一動都不能動,任由這個靈動的少年將修長五指一點點順著手腕往上攀。
最終,夙寒聲雙手攀住崇珏的肩,努力踮著腳尖湊近崇珏。
少年人的嗓音清越又活潑,此時卻莫名將語調壓得深沉,幾乎帶著氣音地道: “叔父,我骨子裡就是個壞東西,您要超度我嗎?
崇珏瞳孔遽然一縮。夙寒聲攀著他的肩哈哈大笑,末了突然覆唇而上。
轟。身形纖瘦的少年遽爾化為雪花,猛地碎在崇珏懷中。
與此同時,入定的崇珏眉頭緊皺,額間皆是簌簌而落的冷汗,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