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如今是生是死.即便被救了回來.於她都沒有用了。
而這宮裡,再沒有人可以成為偷龍轉鳳的代孕之身。
謀了這麼多,策了這麼多,沒有想到,卻是功虧一讚,甚至是,潰敗到再無翻身之日。
全在西陵夙的一念間罷了。
“皇上駕到!”宮門口太監尖利的聲音響起,她的身子微微一震,仍保持著儀態萬千的樣子轉身,朝向宮門外。
西陵夙只著了煙水藍的便袍走了進來,入鬢的鳳眸凝著她,在夕陽的餘暉下,更見璀璨耀目。
猶記起,初見他時,他的鳳眸有片刻,是讓她失神的。
面對如此丰神俊朗的男子,誰又能不失神呢?
只是,片刻的失神,不過是片刻罷了。
“皇上到哀家這,是來傳達對哀家的處置,還是對風家的處置呢?”她悠悠啟唇,姿態嫻雅,仿似全然不在意,隻眼神示意周遭的宮人都退到兩尺開外候著。
西陵夙的唇邊沒有慣常的笑意,這樣的他,其實是她不熟悉的,她寧願看著他笑不由心的樣子,都怕看到這樣神色漠然的他。
因為這樣的他,任何的情緒都窺不得。
現在的他,就是這樣,站在她的跟前,第一次讓她覺到,她和他之間的距離終究是隔了經年般的遠。
“處置?按著太傅在前朝的言辭,若稱之為欺君罔上,倒也不為過,若朕的遇險,本就和太傅有關,那就是謀逆弒君的罪。”西陵夙薄唇輕啟,語意冰冷。
是啊,即便他宣了隆王的謀逆,對於風家也是不會放過的。
畢竟,對於他來說,隆王和風家皆是一丘之貉。
“那皇上,是要賜風家一個滿門抄斬,還是誅及九族呢?”風初初淡淡地說出這一句,眸華流轉,一字一句,複道,“若是誅及九族,想必連翔王妃也算在內,只不知,皇上是否真的要大義滅親呢?”
簡單的話語,卻是帶出翔王來,雖然,翔王如今生死未卜,可,這世上,若還有西陵夙真正在意的人,或許就是翔王了。
曾幾何時,她連說出的話都變得這般了呢——自個不快活,也要別人不快活。
“朕只知道,若有人願意擔下這罪責,風府才能保,否則,為平那攸攸眾心,朕會大義滅親。”西陵夙的這句話,帶著犀利說出,確是出乎太后的意料。
她凝定他,手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她是何其聰明的女子,自然已明瞭西陵夙的意思,她的唇顫抖著哆嗦了片刻,指尖用力握緊,護甲深深刺進手心,卻似不覺到疼痛一般,直到片刻後,才緩緩啟唇:
“太傅如此,哀家也甚感心痛,但,此事,哀家久居深宮,也全然是被太傅所矇蔽,方在前朝說出那樣的話。”
同樣簡單的話,說出來卻是不容易的,畢竟太傅是她的父親,可,即便是父親又怎樣?
他何時倚重過她這個庶出的女兒?
甚至,若不是他,她何至於被先帝——
輕輕地‘咯’地一聲,是她的指甲生生地被折斷在護甲內。
即便眼下看起來,沒有退路了,可她相信,總會有船到橋頭自然直。
西陵夙沒有立刻說話,只是眼眸深邃地凝著太后,有多久,他沒有這麼望著她,似乎,從三年前凱旋歸來後,他就不能再這樣凝著她了,今日,應該也是最後一次這般望進她的眼底吧。那裡,在說出這樣一句話後,有的只是坦然,有的只是鎮定,以及刻意躲避他凝視的閃爍,卻沒有一絲的悲痛。
她的心,果然,變了。
變了,也好。
薄唇微微揚起,他淡淡地笑著,只說了一句話:
“那,還請太后隨朕一併去往御書房,朕頒這道旨的時候,希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