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無論怎樣,奴婢不會讓您喝下這碗藥。”
太后的身子一震.她坐起身子,迴轉,凝向蒹葭:
“哀家本不願讓她們去找你,畢竟,哀家知道,皇上的心思不是任何人能駁得的,縱然在靈堂前,你那一舉,或許觸動了皇上,可說到底,他首先是個帝王,其次,才是男子,才是你的夫君啊。是哀家害了你,早知道,當初救你之後,讓你做些雜事,也就不會讓你受這麼多的苦,而哀家,竟是連你的父母都沒能保住……”
這最後一句話,讓蒹葭本緊攫的心驟然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父母?
她的阿爹阿孃又怎麼了?
“哀家是派人去接你父母,可到了那,卻見不到一個人,你鄰里住的婆婆,早幾日便突然不知所蹤。哀家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暗中再託了父親尋找你父母的下落……”太后刻意說出這一句。
此時此刻,她怕蒹葭藉此提出一些要求,譬如,要先見一見她的父母作為交換條件,那樣的話,對她之前所費心做的事來說,卻是弄巧成拙了。
而蒹葭只是臉上浮過一絲的失落,旋即蘸了水,在案上一筆一劃寫道:
“太后且放寬心,奴婢自會想法求得周全。”
自古,原本忠孝難以兩全,她稱不上忠,於孝道,一直也是有虧欠的,只是,人活這一輩子,總歸有些自己的堅持罷。雖然太后一時找不到她父母,可她卻不能用這個為理由,不去盡這一份忠。
太后的心底抒出一口氣,眼底,卻僅是不忍,然這份不忍,自是會更堅定蒹葭的信念。
而,殿外,鄧公公恰好奉旨前來,見蒹葭在殿內,略一遲疑,仍是在行了禮後,皮笑肉不笑地道:
“太后身子太過虛弱,為了太后的鳳體安康,還得再多服一碗藥。”
昨日深夜,好不容易讓太后喝下了那碗藥,卻不料,整整耗了一夜都沒見有所動靜,可這種事,顯然是張揚不得的,皇上下了這個命令給他,他唯有仔仔細細,戰戰兢兢地辦好,於是,在今日皇上起身上朝時,他請示了皇上,有了這第二碗藥。
這一碗下去,但願這孩子能下來,太后就不必遭罪了,自然,殿外候著急救的太醫,可這太醫的命,從一開始,他就知道留不得,這種事,得了吩咐,他自知,自個的命都懸在了一線,但,卻是違不得的,唯有盡心辦好,讓主子滿意,或許,還能念著他口緊忠心,留下一條命來。
說罷,親手奉上一碗濃黑的藥來。
這種藥,蒹葭並不陌生,曾經,隆王以為她有了身孕,就是用這類讓她疼痛得不已,血崩不已,短時間內,太后若再服下一碗,後果怎樣,是可想而知的。
她雖然不能說話,但,有時候不用說話,動作更加直接,只伸手接過鄧公公手裡的藥碗,鄧公公一愣,可,蒹葭的身份在那,他並不能使力不給,手一鬆,蒹葭把碗裡的藥悉數傾倒在一旁的瓷孟內,神色淡然地凝著鄧公公。
“娘娘,您這麼做,讓奴才怎麼回皇上的話呀?”
蒹葭蘸了水,在鄧公公目可及範圍內,只寫了簡單一句:
“本宮會回皇上。”
“娘娘,那眼見著皇上就快下朝了,估計得問起這事,還請娘娘隨奴才走一趟吧。”
蒹葭小心地將太后扶到榻上,起身,卻是覺得頭有些暈眩,許是做了這麼久的緣故,也許是她本來身子還未大好,鄧公公眼尖,忙用手搭了蒹葭一把,躬身扶著蒹葭出得殿去。
殿外的陽光曬得很是厲害,縱然肩輦有華蓋遮著,到了乾曌宮,都讓她更是暈眩。
甫下輦,瞧見御書房前,早有臣子恭候著,想是早朝的事還在繼續,鄧公公扶她暫往偏殿稍坐,待皇上得了閒,再去通稟,期間,千湄送來湯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