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大醉一場後,他再沒有辦法讓自己陷入沉醉中。
自以為不會動心的他,竟然非要到那個人不在了,當相似她的那一人出現在他眼前,才發現,他逃避了這麼久。
手不自覺地握緊,長年習武的關節咯咯有聲間,他才意識到,身旁的人好像有了動靜。
她,竟也沒有睡著。
風念念稍稍起身,蒙著蓋頭的她,在適應了喜帳內的光線後,很容易就發現,翔王的閉闔的眼睛動了一動。
她只當做沒有看見,復將被子替他掖了一掖,卻看到翔王驀地睜開眼睛,直視著她:
“還沒睡?”
“睡了,但,又醒了。”隔著紅蓋頭,她的聲音聽起來很輕很細,“王爺,喝碗醒酒湯,您再睡吧,我用暖兜暖著,現在估計還是熱的。”
“不必麻煩。”翔王脫口說出這句話,又補了一句,“我睡了一會,好多了。”
“好。時辰尚早,您再多睡會。”她溫柔地繼續道。
“你的蓋頭——”
他的手不禁撫上那紅紅的蓋頭,因他的緣故,到現在仍沒有取下,必定會不舒服吧,所以,又怎睡得踏實呢?
第一章 鴛鴦囍(5)
這時,房門外忽然傳來王府管家猶豫的稟告聲:
“王爺,王爺——”
“何事?”他朗聲問道。
“隆王殿下回來了,剛到王府,說有急事。”
“帶他去書房,本王這就過去。”
“是。”
隆王,直到開席都沒有趕回帝都,卻在這個時候充當了不速之客,外人看起來,這樣的人若撇去身份地位,是極其討人嫌的,但,翔王匆匆披了件外袍起來,進得書房,對著一身紅色戎裝的隆王開朗一笑:
“我知道你一定會趕回來的,只是晚來了這麼久,該罰三杯!”
“是麼?”隆王即便是笑著的,可,那笑卻進不了他的眼底,“我知道遲了,所以乾脆去了醉坊給你取這壇酒!”
隆王說著,披風一掀,桌上,赫然已擺放著一甕密封好的佳釀。
“白露釀……”翔王沉吟出這句,臉上竟換了一副神色,“難為你還記得。”
“那次你說過,如果有一天,到了必須要遺忘一些事的時候,讓我記著給你取出這甕酒來。”
原來,連平時大大咧咧的隆王都發現了,自己終是到了該遺忘的時候,才能繼續走下去。
翔王的手覆到甕蓋上:
“謝謝。”
說完,略一提力,揭開那蓋子,醇美的芬芳便溢滿了整間書房。
“果然是好酒!”隆王讚了一聲。
“是啊,這世間,白露釀也僅剩下這一甕了。”
“怪不得,你說要遺忘,這是她釀製的吧?喝下後,她留給你最後的東西,也便不在了。”頓了一頓,看翔王取來最大的酒盅,替自己和他分別滿上,隆王頗有深意地問,“前幾日才受了毒傷,今日宴席上,想必你已飲得多了,為了你的身子,這酒不如改日再飲。”
“不礙事。”翔王只回了隆王后一句話,便先乾為敬。
既然連那影子都正式成了皇兄的女人,他有什麼理由再讓自個沉淪下去呢?
畢竟,皇兄答應會好好照顧那影子,他也應允會做一位好丈夫。
所以,不如忘卻。
本來就不是屬於他的情感,他不該繼續執念的。
隆王陪他一盅盅地幹盡,一盅盅地滿上,在第一縷晨曦透進窗欞時,翔王總算是醉了。
在陷入酣睡的剎那,耳邊隱隱又傳來清脆的聲音:
“可別小看這白露釀,一杯兩杯是不會醉的,但超過五杯,不論酒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