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偃只看一眼,便切身感到苦澀的妒意,尖銳的疼痛。
宋迢迢視線逐漸朦朧,斷斷續續道:“殿下,你也不想、不想養一隻死雀罷。”
她辨出他的情緒紛亂,為讓這步棋下得順當,權衡再三,以退為進,“子愆,我對…銀鞍有恩,他為我效力…也是為報恩,再無、其他吶。”
她的眼瞼緩緩相闔,模糊間,彷彿聽到少年喑啞、顫抖的回答,妥協般的語氣,充斥著與他不相宜的軟弱。
他說:“你得回來。”
她笑了笑,說不清是無力,還是無心,總歸沒有應答,沉沉墜入昏夢。
閉目前一瞬,她又聞見清淡的香氣,和風細雨撲面,她恍惚憶起來,這根本不是梨花香。
梨花無香,反有股腥氣,一如弗光山滿地的血肉爛泥。
想來此處漫山遍野,都是雨露滌淨的白海棠。
將近半夜的博弈終於告一段落。
驚寒目送那輛青幃輜車,晃晃悠悠駛向遠處。
他思及殿下近日所為,涉險、中傷,夜奔千里,追根究底,最後關頭居然甘心捨棄?
他偷偷覷了眼向軍醫詢問少女傷勢的蕭偃,待二人談話收尾,才敢發問:“殿下當真放心?大舜萬里疆域,宋娘子一旦脫身,該去何處找尋?”
少年默了默,那雙霧靄沉浮的眼眸,哪裡還有絲毫笑意。
馬車淹沒在海棠花枝簇擁的山路,他轉過身,頎長的身影略顯蕭索。
“她必定,必須回來。”
是日,揚州城南突現一場大火,徹夜不熄,將昔日輝煌的宋氏宅邸,燒了個乾淨。
蕭偃靠坐在回程的輅車上,把玩著手中的檀木箱篋,其間撥浪鼓、手鞠球、蟈蟈籠,大多是孩童的玩意,瞧著有些年頭了。
他將凝結鮮花的一隻琉璃珠,映對日光細看,適時,驚寒登車稟話:“稟殿下,一應痕跡俱已清理乾淨,絕無疏漏。”
蕭偃將珠子放回木箱,不鹹不淡道:“短時間內,莫要讓訊息傳開。”他指尖叩著箱蓋,叮囑道:“韓鳳娘那頭,給我盯嚴實,等局勢穩定些,再帶去益州。”
--------------------
(1)鼓膜在古代的叫法。
場面稍大一些,碼字的時候就左支右絀了,時速300的本人碼了一天啊啊啊啊啊
好的,偃狗深井冰日漸加重,把女鵝都逼成逼成瘋批了π_π
晉地
=====================
宋迢迢同杜氏擬定章程時,比照往年行商的見聞並幾冊《士商類要》,再結合朝廷如今的局勢,反覆琢磨,將晉陽城定為長途跋涉的最終處。
戰事多發河西,晉陽地處河東,遠離紛擾,又曾是高祖、太宗的潛龍之邸,設有行宮、廟宇,以追念蕭氏先祖的豐功偉烈。
故爾大舜凡有內亂,皆要避戰晉陽城,以免禍延先祖。
一行人先是從廣陵灣乘坐客舫,為防有線人尾隨,多次換乘,